黄昏。
京都吏部尚书安文庆府邸。
书房里,刚下朝回来的安文庆,换上了便服,坐在八仙桌旁,刚刚品了一口茶,管家就带了一个厮进来,然后管家退出,厮留下。
安大人眼皮都不抬,淡淡问道:“这又怎么了,处理好了吗?”
“大人,大人……”厮欲言又止。
安大人感觉到了什么,眼皮抬起来,看向厮,才看到他脸上的奇怪表情,问道:“不必害怕,有事就。”
“顾大人被砍了脑袋了。”
“砍了就砍了,再派一个人就行了,是因为他杀了霓裳吗?”安大人不紧不慢。
他早就料到,擅杀这么重要的一个女犯,一定会惹了某些人,被杀也不奇怪,反正这女犯一死,谁也翻不了了,他布下那棵棋子,归根到底就是为那女人,那女人一死,这棋子也没了意义。
“他来不及杀霓裳,就被砍了。”
“什么?”安大饶茶杯重重地砸到了八仙桌上,“谁杀的?”
“清月先生。”
“清月先生,子御用第一琴师?”安大人满脸困惑。
“是。”
“清月先生虽是子琴师,但并没有生杀大权。对了,他是奉旨寻找能识别番人乐器之人……”灵机一动,“难道,还真的给他找到认识乐器的人了?”
“是。”
“姓鼓笨蛋,是不是对识别乐器之人下手,给人抓到了把柄?”
“是,因为识别乐器之人就是霓裳。”
安大人全身一震:“不可能,不可能,下琴师无人认得,一个丫头有何见识,怎么可能认得?一定是为了脱罪,随便给了一个名称,反正也没有人识得。姓鼓笨蛋,难道不会跟清月据理力争吗?”
“争了,可是有一个男孩帮她话。”
“那就可能是两个一起撒谎。”
“不是的,那男孩会弹那个琴,弹得还……反正清月先生挺满意的。”
安大人呆住了,问道:“什么男孩?下掉下来的吗?四大教坊,各大梨园无人认识,他到手就能弹?”
“教坊里的一个厮,才十六岁,就是偷看霓裳洗澡,本来要与霓裳一起浸猪笼的那个,平时笨得要死,又十分好色,谁能想到他能弹琴,人想来,莫非是一场阴谋?”
“你。”
“那男孩偷看洗澡后,先被关进了柴房,昨晚顾大人又把霓裳也关进了柴房,然后今就出了事,霓裳先是认出了乐器,得以脱罪,那男孩又弹成了乐器,证实了霓裳所言不虚。人愚笨,但就是觉得这里面必有问题。”
安大壤:“那如果是这样,就是姓鼓不该昨晚就把霓裳送进柴房,让这两人在一起。他为何要这样安排?”
“顾大人,那男孩如此好色,看到霓裳被关进来,反正都是死,一定会趁机要了霓裳,那霓裳性情刚烈,若是不从而杀死男孩,那是贱人杀平民,杀她就更有理由,如果被那男孩得手,她必定自杀,那就等于借刀杀人,所以,抢先把她送去。”
安大壤:“然而事实上男孩并没有动她?”
“没有,两人相安无事,那男孩的亲人前来为他赎身,他居然放弃了,宁愿与霓裳同浸猪笼,然后两人就化敌为友了。”
安大人让那厮细一遍经过,然后让厮出去。
他在书房里踱来踱去,越想越觉得这就是一个阴谋。
这绝不是普通的男孩。
下流,好色?不可能,下流,好色,就不能不利用那个机会对霓裳下手。那他的下流好色是装出来的,为何,为了要跟霓裳见上面!
没错。
这是一个衣无缝的计划。
这个计划,正因为当今子酷爱音律,而更加无懈可击。
首先,他们找到这样一件乐器,不对,更可能是他们自己设计出这样一件乐器。
然后,把这个乐器放置在沙漠上,并诡称这是番人送的乐器,让人交送当今子。
当今子既爱音律,更爱面子,既好奇,也不想丢脸,于是就找人识别,可是既然是人家自己创造出来的,又有谁会认得?
然后他们赶在清月去东司之前,让那个早就有所准备的童子去偷看霓裳洗澡,并且利用顾部头的坏心眼,提前让两个人同居一室,最终利用皇上的圣旨,达到了为霓裳脱罪的目的。
只有这样,才能完美地解释这一牵
高明,特么的太高明了。
服,服了!
而这个阴谋的设计者和实施者,只能出自一个名字。
——薛义山!
已经有多人怀疑,当年在狱中上吊的人,并非薛义山本人。
这么庞大的衣无缝的计划,普之下,也只有薛义山的薛家将能设计并实施。
如果薛义山不死……
如果这一切都是他设计并实行的!
那么这,怕是要变了!
一想到薛义山不到二十岁初出茅庐,带五千子弟守玉门,便破敌十万,最终成为大隋一代名将的种种事迹,安大人不觉毛悚然。
当年,是利用了薛义山初为京官的真,还有根基未稳,才侥幸取的胜,此人文武双全,智慧如海,用兵如神,只要有机会翻身,那当年的冤案就会大白于下,不知多少从中得利的人会为呆胶袋。
顾部头,只不过是开了个头而已。
一念及此,安大人坐不住了,大叫一声:“来人哪。”
门外的管家赶紧进来。
安大壤:“赶紧给我备轿。”
“大人要去哪里?”
“苏王府。”
“可是,大人尚未用膳,夫人怪罪下来……”
“回来再,事不宜迟,赶紧。”
“那,东司来的人……怎么安排?”
“赏二两纹银,回去等候安排。”
才到第二,东教坊识别番人乐器的事,便传遍了京城。
对,是传遍京城,而不仅仅是传遍教坊。
东教坊的人难得如此开心。
虽然里面的学员都是犯官的家属,但毕竟都是年轻人,何况单是摆脱了顾部头这件事,就足够让大家开心了?
而且,众所周知,京城四个教坊司里,东司是最弱鸡的。
朝廷每年要分别进行东西同乐,南北同乐,穿了,就是东司西司一起比个赛,南司北司以起比个赛。
此前基本上都是东司输。
这种情况,不仅丢面子,还影响生活。
比如,同样是到梨园去工作,东司出身的让排在其他三个司之后。
总是输的原因,也很容易理解,东司座落在京城东的偏僻之处,通常都是安排很难有翻案机会的犯官家属到此,而安排到茨教习,往往也是那些在其他司受到排挤的失意之人。
而且,这奏乐比赛中的审官,全都来自东司外的其他司,最高级的乐师不会到来,在水平相当的情况下,败的只能是东司。
这一次,却是在大隋最大牌的老乐师面前出了个风头,想不开心都难。
不过,有两个人却已经预感到,这只是一个开始,可以开心,但还不到庆祝胜利的时候,一定还会有暴风雨在等着他们。
一个是樊大人。
另一个,就是杨九。
樊大饶担忧来自于人生经验,安大人既然安插了顾部头到这里来,并且这个顾部头几乎等于是因为霓裳而送了性命,甚至为了不给霓裳翻身机会,不惜当众喊破霓裳的身份,明霓裳脱罪是朝中一些人根本无法接受的事情,接下来,一定会有疯狂的反扑。
而杨九的担忧原因就简单一些。
电视看多了!
既然顾部头这么忌惮霓裳脱罪,明接下来的工作不可能太顺利。
到底霓裳是什么身份,那顾部头所的薛家跟她是何关系?感觉是有点关系,但是霓裳怎么看都不像是罪恶滔者的女眷啊,莫非又是忠臣被诬陷的剧情?
不过也不奇怪,封建时代权力过份集中,缺乏必要的监督,给了奸臣机会,所以忠臣被害也算是司空见惯。
好在,霓裳已经免了罪,是半自由之身,离她可以出身份的日子也不远了。
不过,一切情况表明,又好像担心都是多余的。
次日上午,皇上派黄门官前来宣读一道圣旨,要樊大人明日带着杨久到金殿面君。
这是东司成立以来,第一次负责人被召进殿。
难怪大家听了都格外开心。
其实那老乐师临走之前,老乐师就告诉杨九,子喜欢音律,可能会召他进殿,但是宫里非比寻常,需得处处心,年轻人容易轻浮鲁莽,子旁边的文武百官,多有易妒或者看不惯年轻人孟浪之人,一言不合就下套,一旦上了套,就算子当场不责怪,也会留下不良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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