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宁暂时按捺住了好奇心，他知道再问下去也没结果。
秦宝簪知道的消息有限，现在他似乎也没办法接触到庆春楼那个神秘的头牌。
不过无论如何，今日也有收获。
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本来他认为稀疏寻常的陆家贡品案，竟还藏着玄机。
“秦姐姐，弟许久未见，今日特弄来一壶酒，与你把酒言欢。”
这会儿又秦姐姐了，嘴真甜。
“哦。”
秦宝簪心不在焉的道：“我真的……第一次看到来勾栏自己带酒的。”
“你……很节俭。”
陈宁爽朗一笑：“节俭是在下一贯的美德，多谢秦姐姐夸奖。”
我夸你了么。
“来来，喝酒喝酒。”
陈宁给秦宝簪倒了一壶果酒，自己也倒了一壶。
秦宝簪伸出皓腕举杯一饮而尽。
下一刻。
她目光有些呆滞，怔怔的看着陈宁，又回味了刚才酒水的味道，有些不可置信的问道：“这是什么酒？我没喝过。”
汴京七十二楼的酒水，她都尝遍了，唯独没喝过陈宁这瓶。
入口柔和，祛除苦涩，果子和酒水掺杂在一起，有果子的香甜，有酒水的绵长柔和。
相较于传统的果酒来，这是降维打击，她确定！
陈宁笑着问道：“秦宝，这酒如何？”
秦宝簪纠正陈宁：“我叫秦宝簪，你少了一个字。”
“酒是不错的，味道极好，汴京从未有过的味道。”
陈宁搓了搓手，询问道：“秦宝，你庆春楼需要这种酒水吗？我有渠道。”
秦宝簪蹙眉，强调：“我叫秦宝簪啊！你怎么老是忘字？”
“唔，庆春楼可以需要这种酒水，作价几何？”
秦宝簪压制住内心的激动，她知道这种酒水一旦引到庆春楼，势必会带动生意暴涨，她太需要这种果酒了。
但谈判不能着急，她老谈判家了，精通世俗事。
陈宁道：“作价么……实不相瞒，在下在中间斡旋，价格会给你打下来的。”
“店家给的价格是一坛三百贯，在下出手，一坛能给降到二百九十贯钱。”
一坛可以兑他手中酒瓶三百瓶，换句话，陈宁的野心很大，一瓶酒他要一贯，一两银子，这是价。
汴京七十二楼最好的仙醪、琼浆、瑶醽、流霞等，最高最价也不过七八百文一瓶。
你比他们定价都要高，你子胃口是真大啊！这是要赚多少好处口舌费？
秦宝簪不知道陈宁这是接了一单什么生意，但可以肯定的是，定价越高，他从中接到的好处费就越高，不然他没道理会如此卖力抬价。
秦宝簪蹙眉道：“这太贵了，虽然你这酒水入口柔和，口感尚可，但也没有这么定价的。”
陈宁：“哦，那算了，在下还有点事。”
“等一下。”
秦宝簪叫住陈宁，道：“但我和陈公子认识一场，也算朋友，这样吧，二百贯一坛，有多少要多少。”
陈宁呵呵一笑，道：“我真的还有事，而且秦姑娘把我当什么人啦？我顶多就一传话的人，哪有权力定价啊。”
秦宝簪沉默一下，道：“二百三十贯。”
陈宁摇头：“真的对不起，我虽和秦姑娘有些相识，但我不是那种人。”
秦宝簪深吸一口气，道：“二百五十贯了。”
陈宁：“这不把我当二百五么？我才不要做这种人。”
秦宝簪无奈的道：“两百七，不能多了！”
陈宁笑着道：“秦姑娘，今我是你的人，为了你，我决定倒戈相向，若对方不同意，我定要将对方千刀万剐！”
他心里底价是二百二十贯一坛，不能再低了。
秦宝簪无语的白他一眼，道：“三百贯吧。”
我丢？
陈宁抱拳，厉声高呼：“宁！半生飘零，未遇明主，姐若不弃，宁愿陪秦姐共度如此良宵，以宽今夜之孤寂。”
秦宝簪无语凝噎，她真的……从未见过……这样特别的人。
她伸出手，阻止陈宁，道：“我话还没完，三百贯的价格是有条件的。”
大丈夫岂能郁郁久居人下！真是气煞我也！信不信我是三姓家奴？一方画戟挑死你！
“这个酒水，整个汴京，你让你背后的主家只能供给我庆春楼，我卖多少钱，定价几何，与他无关，这要签订契约。”
这样啊，问题不大。我们的友谊船依旧很牢固。
陈宁考虑了一下，道：“这个在下可以替主家做主，完全没问题。”
“好！”
合约签订，今夜结束。
陈宁才走出房间，似乎想起什么重要的事，回首对秦宝簪道：“秦姐，康康柰子。”
呼，终于出来了。
秦宝簪痛苦的将手帕揉成一团，朝陈宁便狠狠扔过去。
陈宁没大意，他闪了。
……
江一色无纤尘，皎皎空中孤月轮。
上弦月悬挂于空，四月初的夏风吹拂着人间烟火气。
朱瓦人声鼎罚
韩澡孤独站在月下。
陈宁笑容满面，对韩澡打招呼道：“韩兄？你什么时候出来的？”
韩澡幽怨的道：“我等你两刻钟了。”
陈宁：“啊？那你怎么不先回去？”
韩澡道：“我踏马就是要看看你多长时间！”
陈宁：“好。”
韩澡轻声叹息：“听他们你又去后院了。”
“是啊。”
“他们没邀请我去。”
陈宁：“你不是着急和张姐姐探讨箫术吗？”
韩澡道：“可是银瓶姑娘没邀请我啊，她为何邀请你？”
陈宁：“不是银瓶哦，是宝簪。”
韩澡悲愤交加，许久后才不甘的问道：“探讨了什么？是学问吗？”
陈宁伸出手，在嘴唇上抹了抹，回味无穷的道：“我只能……很润。”
他丢下一句话后，阔步离去，只留下韩澡孤独的站在原地，仿佛石化了一半，面色无比痛苦。
骗纸！
庆春楼这群骗纸！
她们好清倌人不接客的，为什么要欺负人，就因为韩某老实吗？！
……
好了，果酒的销售渠道有了，明日就通知岳去送酒，他能大赚一笔。
相较于红颜的打闹，这波能吃个肥的，而且还是源源不断的生财生意。
陈宁回到家中，已是午夜，家中安宁，中厅的灯还亮着。
陈宁呆怔的看了一眼陆红鹿的闺房，心中无限遐思。
当然不是馋红鹿姐的身子。
他在思考陆家在郓州的贡品案，究竟发生了，红鹿姐真没骗我吗？
陈宁摇摇头，她不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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