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乔钰走后，鸭蛋回身看着一双儿女，嚎啕大哭起来。
她没有后悔当年的决定，只恨自己时运不济，如果再多给她一点时间，她一定会多听取奶的意见，不会这么匆忙定下婚事……
乔钰回到家，只周母在晒太阳。
周母惊讶道：“这次回来这么早？”
乔钰摆了摆手，“别提了，还带了个人回来。”
周母没问，知道她烦家人一次又一次问，自己要一次又一次解释，家里便有了一条不成文的规定，啥时候等饭桌上，或者饭后，家人齐了再啥情况。
周母看她匆匆忙忙的，“上哪儿去？”
“淑慧给我做了件旗袍，我上楼捯饬捯饬，待会儿你给掌掌眼。”
“好啊。”
乔钰自己手糙，就让保姆中盘发手艺最好的，给自己盘了个秀发，再用干花做装饰，留了两道鬓发。
衣服穿好，头发盘好，虽不如淑慧手艺好，但也能入眼，接着便是上妆。
以前在港城买的东西，这会儿早就派上用场。手上不缺钱，这些港城的稀缺货只换物，一批货换上年份的药材，遇得到就换，遇不到就自己用。
柳叶眉，狭长的眸，上扬的眼线格外勾人，鲜艳欲滴的唇瓣。最精致，也是最迎合这个时代的妆容。
碧绿色耳坠，贴颈的珍珠项链，收腰露腿的旗袍，最后是一双细高跟。
满满富贵气质，与眉眼间少女的明媚。
她起身刹那，为她盘发的保姆呆滞住了。
之前的夫人如果是仙女之姿，那么现在这身打扮，就跟入世的精灵般，媚而不俗，艳而不妖。
这，这，先生能遭得住？
老周确实没遭住。
他下了班，正在院子和周母话，一听乔钰回来了，脑子还没行动，脚已经朝梯口挪了半步。
似有所感应，抬眸朝那处望去。
明明没喝酒，但体内的燥热沸腾，仿佛要涌出般。
她一双黑眸亮晶晶的，都不用提起裙边，稍微走快些，裙摆摇曳，白皙大腿浮动，没会儿就稳稳在他跟前站定。
还当着他的面，转了个圈。
“怎么样老周？好不好看？”
周母从老周身后歪个脑袋看来，“好看的，一出去肯定能吸引不少大伙子。”
乔钰笑道：“娘，哪有你这样当婆婆的？”
她都快笑得合不拢嘴了。
老周刚想板着一张脸，结果发现那股热浪没从下面流出来，反从鼻息……
他仰了仰头。
乔钰看他的动作，狐疑道：“老周，你咋了？”
“不是，老周，哎哟喂！哈哈哈，咱们都老夫老妻的，你还这样啊？传出去，儿女都得笑话你了，哈哈哈哈哈！”只猜测了几秒，乔钰便捧腹大笑。
老周接过保姆递来的纸，塞住后，目光幽幽，“回头再收拾你。”
谁收拾谁啊？
下了课，孩子们回来了。
四胞胎围着乔钰团团转。
“姑，你这身咋这么好看呢！”
“我知道，这是旗袍，我看别的婶婶穿过，但她们都没穿出、穿出……”二娃找不到好的形容词。
三娃：“韵味！”
二娃：“对！韵味！姑穿得最好看！”
乔钰挨个儿捏了下四胞胎的脸，“可真会夸人。”
金鱼：“妈，你这次回来得有点快。”
“还不是你三哥那儿没啥好玩的。”乔钰顿了下，道：“你想你三哥了不？”
“想！”
“行，等放假，少年班那边放一放鸽子，我带你去！”
“好！”
春枝只要上学，就在这边住下。她也在，但她只笑笑，没吭声，乖巧得紧。
夜里。
老周到做到。
还想撕碎乔钰的旗袍，玩个大的。
被乔钰压住手背，摇头道：“这做工不一般，还是淑慧亲手绣的图案，别撕坏了。”
“那我帮你，还是你自己脱？”
乔钰抛了个媚眼，起身后缓缓拉下链子，拨开肩衣，露出一颗圆滑的肩头，连着锁骨，颈弯弧度优雅得像只鹅。
那股火热又袭来。
他知道，再这么被动下去，只怕又得从鼻息涌出火热。这就丢人丢大发了。
化被动为主动，他也起身朝她走去。
“还是我来吧。”
“不能撕碎了……”
“当然。”
只是，把她磨得够呛。
……
鸭蛋来京市的第一年并没考上大学。
乔钰来看她的时候，鸭蛋正躲在房间声抽泣，直至听到敲门声，才收敛了哭声，擦干了眼泪来开门。
鸭蛋强挤出笑容来，“乔婶，你来了？”
“来看看孩子们。”
乔钰带了东西来，摸了摸两个孩子的头，又和鸭蛋闲聊了两句。
见她几句便忍不住喉头哽咽，乔钰觉得没留下去的必要，起身告辞。
她在院外停驻许久，也不知道在等什么。
直到那道压抑已久的嚎啕大哭传来，她才叹息了下。
伴随着鸭蛋高考失利，戴旅长也走了……
也就意味着，如果她再找不到出路，娘家断了，大学考不上，她再也没有退路了。
乔钰动了恻隐之心，在取得周二妹同意后，才找上鸭蛋。
她学过心理学，不然看人不会这么准。
她知道鸭蛋的根症所在。
所以在鸭蛋那道哭声中，她折了回去，重新敲响了门。
“鸭蛋，开门！”
鸭蛋哭声戛然而止，又想收拾一下自己，显得不那么狼狈后再开门。
“赶紧开，麻溜的！不然我现在就走！”
鸭蛋似乎意识到什么，手忙脚乱去开门。
“乔婶……”鸭蛋不敢看她。
乔钰扫了眼鸭蛋眼眶的红血丝，以及来不及收住哭声，抽搭着肩膀的俩孩。
“走。”
“乔婶？我们去哪儿？”
“先把孩子送去燕子那边，我带你去个地方。”
乔钰这次出行是调了车的。
把孩子们送去燕子家后，只道了句：“燕子，帮忙看着俩孩子，晚上我就来接。”
燕子也没问，只道：“早去早回。孩子离不开当妈的。”
乔钰揶揄：“这俩孩子乖，不会闹你的。”
“妈！”燕子都无语了，“我是这个意思吗？”
“哈哈哈。”乔钰打马虎眼过去了。
鸭蛋看着她俩的相处，不出啥滋味。
坐上车，鸭蛋几欲开口，都被乔钰抬手制止了。
鸭蛋看着窗外闪过的街道和路人，缄默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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