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正是那位令权寒的苏王爷。
苏王爷是子的亲叔叔,跟先皇一母所生,都是文素的儿子。
其他的王爷封王后,都要到封地定居。
苏王爷杨灿是个例外。
他不要封地,不要亲兵,不要特权,只要俸禄,他,自幼生长于京都,簇有父母陵墓,不愿远离。
先皇辞世时,新皇已经成年,但是先皇还是给了苏王爷一个特权,给了一把铜锏,要求苏王爷替他管好新皇,是用此锏,可以上打昏君,下打奸臣。
还好,苏王爷一般不上朝,不理政事,人称逍遥王,也没有人管他。
所以看到他今突然上朝,还顺手拿着那个先皇所赐的金锏,开原皇帝心里开始嘀咕,头皮马上就开始发麻。
苏王爷看也不看樊大人和杨九一眼,大踏步往前走,在距离子十步左右停下,对子道:“皇上,臣离你几步?”
“大概是十步。”
“皇上错了,不是十步,是万万步,臣终其一生,都走不到皇上宝座,你可知是何道理?”
“皇叔请指教。”
“三纲,五常,你是子,是众臣之纲,你笑,则下笑,你哭,则下哭,你明,则下明,你淫……”
他一字一顿,慢慢补充道:“则下淫。”
百官听他话中有话,顿时都低下头,只装没听到。
子有些摸不着头脑。
“皇上,你看,你是明君,还是淫君?或者,你愿做明君,还是愿做淫君?”
子道:“自然是愿做明君,若有做得不妥之处,请皇叔指教。”
“南陈后主陈叔宝,夜夜笙歌,纵情声色,不思治国,导致民不聊生,是我太宗皇帝不忍看陈国苍生陷于水火,于是吊民伐罪,而陈叔宝不得不携其宠妃,藏于枯井,找出来时无地自容,百年过去,仍是笑柄,他是什么君?”
子道:“皇叔,陈叔宝自然是昏君,这朕知道。”
苏王爷道:“不对,他绝顶聪明,能词善曲,一曲玉树后庭花冠绝下,可知他并不昏,他是淫而后昏。”
子道:“皇叔教训的是,朕每日反躬自省,绝不做淫君昏君便是。”
苏王爷道:“皇上,你以为陈叔宝生想做亡国淫君吗,非也,谁不想做明君?只是,万恶之源,在一个淫字,而淫字之始,在一个声字,声而后色,色而后淫,皇上,千里之堤,溃于蚁穴,不慎其开始,如何能得其善终?”
子这时已经明白他想什么,道:“皇叔之言,句句在理,朕紧记在心,以为鞭策,不负江山社稷,不负百姓黎民。”
苏王爷冷笑一声,道:“得好听,自你就位以来,梨园日众,笙歌不断,淫词艳曲充斥市井,伶人优客风光无限,你是不是打算让这泱泱大国,满耳所闻,都是这淫词艳曲,普所唱,都是这亡国之音?”
杨九听得直砸嘴。
狠,太狠了!
步步进逼,一点周旋余地也没樱
如果是即兴之言,此人一脸豪横,没想到竟也文采飞扬,当然了,或许对于古人来,这样也没不怎么样,至少在杨九听来,已经算是张嘴就是文章的程度了。
杨九参与创作过无数歌词,有相当不错的诗词造诣,但是他承认,他没有这样的口吐珠玑的能力。不假思索,一气呵成。
两个字,牛逼,三个字,真牛逼!
就算不是即兴所言,而是有所准备,这台词功底,也绝对是老戏骨级别,如果生在现代,不当王爷,照样可以收割无数粉丝。
这古人哪,没想象中简单,穿越需谨慎啊。
子道:“皇叔,你只是听了一面之辞,请你先坐下,朕细细跟你道来。”
苏王爷道:“皇上,江山社稷,危在旦夕,臣坐不住。”
“皇叔何出此言?”
“奸人乱党蠢蠢欲动,太平盛世暗流汹涌,皇上不知其中凶险,还安之若素,可惜,当真大难临头之际,就是礼崩乐坏,万劫不复之时,你不知,所以云淡风轻,我知,所以忧心如焚。”
他把手中锏呛的一下取出来,用手指弹了一下锏体,那锏发出一声清脆的鸣声。
他神色变得冷峻,道:“此锏先皇所赐,取名镇朝宝锏,上可打昏君,下可打奸臣。孤王持此锏十年,未曾试锏,今日有意一试,不知是打昏君好,还是打奸臣乱党好?”
子道:“皇叔,如果朝中有奸人,你可以指出来,朕自分明断。”
苏王爷冷笑一声:“你能分辨,孤王今日又何必上朝?”
他目光如炬,瞬间依次从老乐师、樊大人和杨九身上扫过,指着他们道:“皇上,他,他,他,这三个人,就是奸人乱党,孤王今日就拿他们试锏,你拦是不拦?你不拦,打的就是奸臣,你拦,打的就是昏君。”
杨九脑袋文一声。
卧槽,好日子才过上那么点,奸臣乱党的大帽子就追过来了。
不就是偷看洗澡吗,你可以是有点坏,怎么也不能是奸臣乱党吧。
苏王爷提着铜锏,首先走向老乐师。
老乐师并无惧色,反而迎前一步,施礼涩声道:“王爷这锏,老夫久闻其名,今日方得一见,想不到自己却成为试锏之人,老夫年过古稀,半身入土,死不足惜,但想死个明白。”
苏王爷道:“好,就让你死个明白。你一个无职无权的琴师,只因为皇上宠信于你,就敢擅杀官员,你还不知罪?”
老乐师道:“老夫杀他,是因为他抗旨在先,企图滥杀在后……”
“为了一把琴劳师动众,还要法外施恩不问情由免犯人之罪,皇上此举本来就不妥,官员抗旨,是阻止皇上犯错,便有不当,亦自有王法问责,你是何人,敢擅用皇权杀人?只此一条,你死罪难逃,何况你媚惑君上,纵情声色,误国误民,不杀你,留此锏何用?”
老乐师道:“王爷既如此,老夫惭愧无地,杀人另有苦衷,不便言明,绝非滥杀。”
“还要狡辩?可惜孤王不是皇上,不是那么好骗的。”
“王爷对音律成见至深,但音律并非只误国误民,亦能移风易俗,明性修身,开智怡情,万岁,老臣不想让你为难,吾去也。”
言毕,在皇上的“不可”声中,一头朝柱子撞去。
霎时,满头银发被染红,一代名琴师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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