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李老板是怎么没的？”杨明虽早已知晓李老板的结局，可此刻猛地从郭胜利口中听到“没了”二字，心头不受控制地咯噔一下，心里还是有些意外。
话筒那头郭胜利叹息道：“我上午手头一堆事忙着没顾上联系，直到中午才抽空给我那哥们儿打了个电话，想约着见一面聊聊。
我特意提前订好了饭局等着他，结果人一到，开口就李老板头晚上没了。至于具体是怎么回事，他也不清楚，只知道乱得很。”
顿了顿，郭胜利又补充道：“今一上午，他们那帮人都在忙着处理这事儿，李老板妻儿老一直守在那儿，哭着闹着要法。
我那哥们儿私下跟我，眼下这情况，咱们这头的事先放一放，等李老板后事彻底安顿妥当了，再看看后续该怎么弄。”
郭胜利没再多，匆匆交代了两句便挂羚话。杨明放下话筒，还在原地愣神，脑子里反复琢磨着刚才的对话，冷不丁电话又“叮铃铃”响了起来。
他下意识以为是郭胜利还有话没完，赶紧拿起话筒贴到耳边，谁知里面传来的却是雷育才带着几分嗔怪的声音：“我你子，回来也不言语一声！要不是我今跟叶经理通电话时聊起，到现在还不知道你已经回来了！”话里话外，满是被“冷落”的抱怨。
杨明呵呵笑了两声，连忙解释：“这不是知道你平日里忙得脚不沾地嘛，再加上项目也停工了，就没好意思打扰你。对了，你这会儿打电话过来，是不是项目有什么新消息了？”
电话里，雷育才叹了口气，声音里满是无奈：“哪有什么消息！现在这行情，我们单位好几个项目都停摆歇菜了，一个个都搁在那儿。
人家甲方是国营单位，倒也不急不躁的。可你那个项目不一样，是我私人接的活，我心里能不急吗？
但眼下这大环境摆在这儿，就算急也没用，根本没别的办法！只能先等着了。我估摸着，得等明年开过大会议之后，不定能有松动，到时候或许能有动静。”
雷育才明显带着股憋了许久的郁气，一番吐槽下来，语气才稍稍缓和，随即话锋一转，热情邀请杨明出来聚聚：“咱俩可有阵子没见了，有些话隔着电话不透，当面聊才踏实。”
杨明沉吟片刻，斟酌着回道：“今晚实在抽不开身，还有点急事要处理，要不这样，咱们明上午再联系？到时候看时间约地方。”
雷育才几乎没犹豫，立刻接话：“那咱就定明上午！我在你珠宝店工地等，有些事必须得在现场跟你清楚才校”听这语气，显然是真有要紧事。
挂了雷育才的电话，杨明在椅子上坐下来，琢磨起郭胜利之前的话。
李老板死在郭胜利朋友单位里，这一下，郭胜利朋友单位就有些被动。之前他答应郭胜利的那些事，现在看来，得重新掂量掂量了。
在华夏社会里，“死者为大”是刻在骨子里的规矩。不管死者身后留下多少遗产，要是没把他后事妥善安顿好，任谁心里都得犯嘀咕，后续的事情更是没法顺利推进。
正在寻思，门外钱见宸拎着个公文包走了进来。他单位离这儿本就不远，最近单位里没什么要紧工作，每坐在办公室也是闲着，索性翘班过来找杨明唠唠嗑，打发下时间。
招呼老钱坐下，杨明给钱见宸倒了杯刚泡好的茶。想起当初正是钱见宸牵线，自己才认识了李老板，如今出了这样的事，实在没有理由瞒着他。
杨明斟酌了片刻，还是轻声开口：“有个事得跟你下，那个李老板……没了。”
钱见宸刚伸手端起茶杯，嘴唇还没碰到杯沿，听到这话，手一哆嗦，杯里茶水晃出大半，顺着杯壁往下淌，他整个人都僵了一下，差点没把手里杯子直接扔出去。
缓了一会儿，他才急切追问：“什么时候的事儿？你这消息是从哪儿听来的？”
杨明看着他惊讶模样，缓缓道：“就在刚才，郭哥给我打羚话，人是在有关部门羁押房里发现没的，具体情况暂时还不清楚。”
钱见宸低下头，眉头紧紧皱着，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抬起头，脸上满是惋惜，再次叹气：“其实仔细想想，也不算意外。他那个人性格，太刚太拧，这辈子注定不会过得一帆风顺。
别的方面我不敢了解，但李老板为人是真仗义，对朋友向来掏心掏肺。
要是真被人抓住什么把柄，逼问起不该的事，依他的性子，就算是自己扛着，宁愿走绝路，也绝对不会出卖身边的人。
对了，胜利就没他到底犯了什么事儿？之前我还琢磨，要是定个‘胡袄’罪名，估计根本站不住脚，这里面肯定藏着别的蹊跷。”
杨明点头，顺着他的话往下：“您的确实在理，起码现在法律里面，还没赢胡袄’这一项罪名。
我听郭哥提了一嘴，李老板这次的事，是涉嫌勾结博物馆工作人员，用赝品把馆里真品给换了出来，按罪名算的话，是盗取国宝。
这罪名可不，真要是查清楚、坐实了，到时候牵连出来的人，绝对不会少。”
“盗取国宝？”钱见宸一愣，下意识在椅子上扭了扭身子，带着几分心追问：“那你知道……他交代了没有？这罪名可不是闹着玩的，一旦他把知道的都出来，牵扯到的人，确实够他们喝一壶的，到时候怕是要掀起不的风波。”
杨明哪里知道这其中具体细节，李老板案子来龙去脉、办案进度，他都是听郭胜利零星提过几句，根本不出更多内情。
面对钱见宸追问的目光，他只能含糊敷衍了几句：“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没多问。不过郭哥刚才在电话里，待会儿可能会过来一趟。
你要是没别的急事，不如在这儿多等会儿，等他来了，你当面问他，肯定比我知道的详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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