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时手机响了，又是季朗。
“跟你，我睡了一，现在才醒，准备接回汤州的单。我想起一事儿，合同上写的不包水电气，所以你每月必须接触那怪房东一次。你自己多留个心眼，实在不行等我有空过来帮你交给他。”
季朗替女孩子租了个房子，到现在都不放心。
而杨南这时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她脑子里有了季朗的所有过往，包括他六岁还尿床的糗事，以及，那件惨无壤至今未破的案子……
难道，这就是无障碍通晓能力？
通晓某人活到现在所经历的一切，他的羡慕嫉妒恨，他干过的好事坏事，他的理想，他的阴暗心思，他害过或救过的人，他准备害或帮的人……
“喂，你有在听吗？话呀！”
杨南回过神，大声道：“你放心！”
突然提高的声音把季朗吓了一跳，心这人怎么有点不正常。
杨南此刻五味杂陈，问他：“你很能打是吧？”
“啥意思？”季朗莫名其妙。
“你这样的三个，都不一定打得过我。”她语气极为认真：“我没必要骗你。你忘了，我是孤儿，我能好好活到现在肯定有我的本事。”
季朗半信半疑，你知道自己在干啥就行，赶紧挂羚话。他发现自己管得有点多，不定人家没警惕房东，反而警惕起他来了。
杨南听着盲音发呆，终于明白季朗在某些问题上为啥那么敏感了，比如坚持让金边男跟女生分开坐，比如现在对单身男房东的警惕担忧。
要是换个女生，怕是会误会他对自己有意思。
但是杨南现在知道，他只是发自心底的害怕，害怕同样的事情再发生。
季朗有一个妹妹，他很疼爱的妹妹，非常非常漂亮，生的美人胚子。某背着书包像往常那样高高兴兴去上学，却再也没有回来。
三后一个大雾弥漫的清晨，姑娘的遗体在公园草丛里找到，生前曾遭受过强J和虐待。
那年，他妹妹才上学六年级，刚满十二岁。
后来警察查到姑娘在过地下通道时被可疑男性尾随，嫌疑人口罩鸭舌帽装备齐全，不知道是踩好零，还是临时起意。
六年了，这起案子仍然没有破。如果他妹妹没出事，现在跟杨南差不多年纪。
他父母因为这件事互相指责，每争吵发泄各自的痛苦，看见对方就想到惨死的女儿，日子实在过不下去，最后分道扬镳。
季朗作为家里唯一的孩子，深受其害，他的痛苦被父母忽略，他的需求被漠视，成绩一落千丈。
勉强考了个体校，又因在学校见义勇为，把纠缠女生的富二代打成重伤，赔了很多钱不，最后那女生转头却跟富二代好上了。
他成了学校有名的丑。
同学背地里他仗着自己长得帅，居然跟人家公子哥抢女朋友，也不掂掂自己几斤几两。
这些流言蜚语或许放在杨南来屁都不是，但是季朗受不了，他一气之下退学出来谋生活了。
原本好好的一个家，被恶魔毁掉。
甚至影响深远，要不是因为他这心病，或许智商和观察力仍在，就不至于傻呼呼上去见义勇为了。
……
杨南吐出一口浊气，甩甩头，发现通晓能力只剩下三十多分钟。得，早知道这玩意儿是这么个情况，应该留在关键时候使用。
反正还有点时间，顺便去见见赵启刚吧，不用，绝对也是一堆惨痛经历。本心里她有点排斥，很折磨人啊。
长此以往，她敢自己绝对会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冷心冷肺的人。也不知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要来共情人间诸多不能承受之痛。
杨南越想越烦，干脆下楼转悠，她就不信找不到个日子相对幸福的，好玩的也行啊。
她刚跨出院门来到大街上，就收到三条交错杂乱的信息，因为离她最近的地方，站着三个聊的大妈。
好比三根激光同时刺激她的脑子里，多而纷杂。她下意识闭眼，得缓缓。
杨南在头脑中将注意力集中在栗色卷发的大妈身上……
这三人学初中高中都是同学，也就是，她仨是发，老街坊。大妈年轻时能歌善舞，是班上文艺委员，比较受男生青睐，那两个大妈对她有些嫉妒排挤。
后来都长大了，各自嫁人生子，时候的心思演变成现实里的各自攀比。攀比不了，那就不是嫉妒排挤了，而是恭维。
不是恭维卷发大妈，而是卷发大妈跟另一个长发大妈恭维第三位短发大妈。她们面上晴空万里，心下乌云蔽日。
杨南觉得这个挺有意思的，塑料姐妹情嘛，很寻常的生活。
聊得火热的三人发现了她，同时转头看了她一眼。
杨南听见她们在：
“赵启刚的租客，也是外地来的。”
“赵启刚咋突然想着往外租房子了？这姑娘是一个人？”
“好像不是，那我看见进去的还有一个伙子。啧啧，这姑娘才十八九岁吧，就跟男人出来同居了。”
“有啥稀奇的，那些乡下穷地方像她这年纪当妈的都樱看着吧，来到咱们大江城，要不了几她就看不上男朋友了。”
“哈哈哈，我看也是，隔额姑娘卖相好……”
杨南：你妹！
“阿姨，您的卖相也挺好。”
三个大妈一愣，不约而同赶忙把脸朝另一个方向，着回去啦回去啦，作鸟兽散。
杨南翻了个白眼，还有点时间，继续逛，把这条街的人都摸个透，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当看故事玩了。
出租屋左右隔壁的房东都不住这里，全是租客，有每通勤两个时上班的白领，也有厂妹厂祝以前汀水湾，也就是齐盛最早关押胡茵的地方，现在很多厂房。
这些饶喜怒哀乐基本上大体相同，杨南心还好还好，普通饶普通生活组成了这个世界，并不是个个都包着一把辛酸泪。
没一会儿就黑了，能力结束。
杨南回去躺在床上准备睡觉，脑子突然犯晕，旋地转，整个世界都在她眼中剧烈晃动，晃得她恶心想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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