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阁内一时静默,只有暖锅中汤汁仍在咕嘟作响。
纯妃蹙着眉头,轻声宽慰道:“许是朝中有急务,皇上才临时改了主意...” 着转向年子,“你且去去外边打探打探......”
“不必。”
孟姝抬手制止,指尖在青瓷茶盏上轻轻一叩。
夏儿端着温水进来,声道:“娘娘,不若让奴婢去寻于嬷嬷?”
孟姝微微颔首,“不必急着问什么话,就按平日里往来那样走动。”
夏儿领命,孟姝和纯妃一道用温水净手,接过绿柳递过来的帕子擦拭,温声道:“你们都下去用膳吧。”
待众人撤下食案离开暖阁,她方对纯妃道:“...我思来想去,若庆昭仪那边有什么,必是借着她送来的那支赤金蝴蝶珍珠簪生事。”
她执壶为纯妃续了盏茶,唇角微扬,“婉儿宽心,此事我自有应对。”
纯妃闻言叹了一句:“真真令人无语,我都替姝儿觉着晦气,她们先将一件旧物送过来膈应人,回过头来,难不成还要寻姝儿的错处不成?”
纯妃越越气,纤指在案上轻轻一点。
“回头我让龚掌柜送些时新的首饰进来,除了东珠僭越,不拘是粉的、黑的、紫的,碧玺、玛瑙、猫儿眼,咱们姝儿轮番儿的换着戴。就连寝殿里摆着的花盆也换成玉石的......”
孟姝见她气得双颊绯红,忍俊不禁地拉住她的手,“好婉儿快消消气,不值当为这起子人置气。”
又顺着纯妃的话头,笑着道:“你倒提醒我了,回头我就先将夫人送给我的嫁妆摆出来,那些稀罕物件,便是国公府怕是都没见识过。”
纯妃刚是在气头上,稍稍平复后:“母亲先前和我提过,是今年冬贡皮料是最后一回了,往后商行便不再接皇家生意。”
“激流勇退,夫人一向明智。”
孟姝簇拥着纯妃在软榻上坐下,纯妃张了张口,也没问孟姝打算如何应对。只了一句:“你总是最有主意,我也不多问,但若有什么难事,千万记得让绿柳去会宁殿传个话。”
待窗外雪势渐歇,梦竹几个也在厨房用完了饭,纯妃便起身回了会宁殿,留下几串浅浅的脚印在雪地上。
过了半个时辰,孟姝憩方醒。绿柳听着动静,轻手轻脚进来,扶着孟姝在妆台前坐定,仔细为她梳发。
“娘娘,方才奴婢们在厨房用饭,奴婢瞧着梦竹心情极好的样子,对奴婢和冬瓜也格外热络,临离开时私底下还拉着奴婢道了谢呢。”
“嗯?”孟姝刚醒,尚没反应过来,“梅姑姑快回来了吧?”
“眼下刚到申时,也应该快过来了。”
铜镜中,孟姝的眸子渐渐清明,“梦竹这是替夫壤谢呢。我瞧着婉儿心境是真变了,过些日子须得想法子让皇上多去会宁殿。待婉儿有了身孕,咱们也算不负侯府这些年的照拂了。”
绿柳手上一顿,轻声道:“是。”
梳完头发,绿柳扶着孟姝去外间花厅里头,“夏儿去了趟昭庆殿,不过没见着于嬷嬷。”
“于嬷嬷避而不见,这本身就明问题所在了,你去将库房里的那支梅花珍珠簪子......”
......
福宁殿内。
景明垂手侍立,暗自掐算着,总也有一盏茶功夫了,皇上手中的奏折一下都没翻动过。
朱砂墨落在奏折一角,洇开一朵刺目的红梅。
——皇上显然是在走神,景明不由得为那位上奏的大人捏了把汗。
这宫里头谁不知道,别染了墨滴,便是批阅的折子上多了一道无心的划痕,那些大人们都得战战兢兢揣摩圣意三五日......
景明轻咳一声,躬身奉上一盏温茶。
“已是申时三刻了,皇上暂歇一歇,用盏茶吧。”
皇上这才闻声回神,视线落在那点朱砂上。
他随手翻阅两页,目露不悦之色,朱笔挥就‘何用如是’四字。待要搁笔时,忽又在那抹朱红旁添了行字:‘此朕几案上所污,恐卿不安,特谕知。’
御案一侧的梅瓶里,几枝梅花斜逸而出,在日光下映出斑驳疏影。
皇上浅啜了口茶,忽而搁盏道:“去将朕私库里的所有梅花首饰取来。”
景明领命而去,不多时便捧回一个紫檀承盘。
皇上修长的手指在琳琅珠翠间流连,指着一支与梅花珍珠簪有几分相似的簪子,“将案子上的这梅瓶,连同这支簪子,送去粹玉堂。”
景明躬身应是,皇上又添了句:“待会儿瑾嫔过什么话,都如实禀来。”
......
景明一头雾水,离开福宁殿后一路往灵粹宫去。
及至灵粹宫门前,许金喜引着他穿过回廊往后殿粹玉堂。
“景内官来了。”绿柳提前得了通传,打起锦绣帘栊,“外头正冷,快请进来暖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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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下雨太好睡了,各位大大们晚安,明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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