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念一连串的“控诉”，让颜潇儿有些不知所措，巫念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失态，故作轻松地捂了捂嘴，“呀，一个人憋闷久了就是这样，老想着恨不得把一肚子的话都出来，你别见怪啦。”
“念儿姑娘，怎么你都是前辈，我怎么会怪你，我只是不想做不该我做的事罢了。”
“算了，多无益，过来，我给你看看吧。”
巫念将头贴近颜潇儿的脸，两个人头并头地看向前方，巫念玉手轻挥，前方山道立即被一片画面所掩盖。
画面当中是一个雍容华贵的妇人，她头戴金冠，手撑在龙椅上，皱纹侵上了眼角，面容略带倦意。
“念念，你过来。”
画面另一头低首走过一个身材纤细的女子，她的侧颜和巫念一模一样。
“巫念见过女帝。”
“只有自家人就喊姨母行了，这里也没有外人。”
“见过姨母。”
“听你今见到凰儿了，她还好么。”
“好似瘦了些。”
“哦，她不是要你瞒着我么，怎么你不听她的话了。”
巫念抬起头来，面色波澜不惊。
“那是姐姐故意逗我玩呢，姨母可别当真了。”
“是么，你们姐妹俩也该担当大任了，别总像个孩子似的。灵气通道可不能胡乱开启的。”
“知道啦，姨母。我会转告姐姐的。”
“你来也好，跟我一起去见‘圣女’，请她卜算一下我退位的日子，到时候让凰凰早日回来。”
“姨母，你身子骨还硬朗着，何必多此一举呢。”
“未雨绸缪总是好的，趁着‘休兵期’，离国那边会举行百年祭祀大典，不管离国大宗师占卜出来是不是停战的卦象，我们都要早做准备。”
“姨母，我有一事好奇。”
“你想问就问吧。”
“为什么停战与否的卜卦，只能由离国的大宗师操持，为何我国的‘圣女’不能举行同等的祭典呢。”
“你可知离国大宗师的身份哪。”
“请姨母赐教。”
“离国大宗师，是初代离国国君开国之时就伴随其左右的大祭师，每代都要经过严格筛选，方能继位。大宗师行事不能偏颇，否则必遭谴。我国的‘圣女’是二十代女帝时期才封的名号，她是靠国民和帝王的善意加持，而不是道扶持。自然不能与之相比。”
“那姨母你为何又要让她来卜算退位之日？”
“这个嘛，既为‘圣女’，自有其职责所在，这便是其中之一了。”
巫念复又低头默然不语。画面外的颜潇儿和巫念都能听见她的心声：如非道，那必然有可操控之处。
有宫女走近禀报：“女帝，独孤越将军已经守候在殿外了。”
“甚好，你们两个也许久未见了吧。”
“姨母，独孤越将军一战打了三年，是好久没见了。”
“那就让将军陪我们两个女人一块去吧。”
画面外的巫念再将手一挥，颜潇儿看到有三个人在林中一条长长的石阶上缓缓前行着，石阶高处远远可见是一座白色的屋舍，在山峦背景的衬托下，看着极为遥远。
虚国女帝走在最前方，她换了一身素净的衣衫，取下了头顶的金冠，露出半花白的盘发发髻。
巫念走在她身后的左边，右后下一个台阶是个武将装扮的高大男子，应该就是独孤越了。他和颜潇儿想象中的艰险人不同，反而是一脸胡渣，疲惫之极来不及梳洗的面容。
石阶宽且高，女帝走到中间休息阶梯时，停下来稍稍喘了口气，巫念上前问道：“陛下，要不我搀扶你走一段吧。”
女帝笑笑摆手，“你不是我身子骨还硬朗着么，莫非是诓我这个老人家。”
“陛下笑了，只是不想你把力气消耗在此处罢了。”
“你也是个好心的孩子，这样，让独孤将军陪着你，你们两个年轻人先上去通报吧。”
“遵命。”
“是，陛下。”
巫念和独孤越默默无语爬着，快到山顶之时，巫念往后一看，那个慢慢攀爬的身影是如此而脆弱。
独孤越终于开口话了：“念姑娘，你是不是也要休息一会。”
“独孤将军，陛下要先去通报，不如你去吧，我等一下陛下。”
“好。你们心些。”独孤越完便转身快步向上。
巫念见他离去，便半坐下来，慢慢运气舒缓着，饶是她年轻，也经不起这么一直不停地攀爬。
画面外的颜潇儿看到，忍不住发问：“你不是有灵气么，怎么不一下飞上去好了。”
“我的潇姑娘，圣女的圣山上可是有禁制，是不允许使用灵力的。”
“为什么呀？”
“换作是你想一想，圣女不过是凡人，却要为我们这些远古灵族的后裔卜算，擅用灵力，既是唐突，也是冒犯。只有用凡人之躯感受不易之处，才能对其有所敬畏。”
颜潇儿刚觉得这话的语气怎么不像她，巫念转而狂笑道：“哈哈哈，听起来很有道理对吧，一心遵守的人才是傻瓜呢。你看我那时候，多傻，还以为自己挺了不起的呢，其实啊，是什么都不懂的傻瓜一个。”
画面中的巫念见女帝喘着气爬了上来，更是低下头，曲腰半蹲，不想被对方看到自己心生怜惜的表情。
“姨母，到了这里，马上登顶了，就让我扶一会儿吧。”
她伸出右手，这次女帝没有拒绝，托着她的胳膊继续往上走。
“念念长大了，知道照顾姨母了，没有白疼你。”
“我生下来就是姨母照顾着，现在才能回报，已是不孝了。”
听到此话，女帝靠向她的身体微微一沉，随即稳了稳，道：“‘孝’这个字，太大了又太窄了，姨母不需要你们担着这个字。你们以后，担着国家就行了。”
“是，姨母。”
言谈间，两人走到了白色屋舍的门前。独孤越已经在门口等候，他身侧是二十多个身穿白色衣裙的少女，齐声行礼：“恭迎女帝。”
女帝抬手让她们平身，巫念放下胳膊，垂首徒了女帝身后。
独孤越上前一步，粗声道：“圣女在内恭迎圣驾，陛下请。”
此时，女帝忽然转向画面这头，缓缓发话：“你们要恭迎的圣驾，在这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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