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宣冲到海边，看着宝石般清澈的水面，看到了自己的倒影，嚎啕大哭。
发出一声凄厉至极的鸣叫，然后仰怒吼：“叶，我要杀了你。”
弥勒佛宣了声佛号，双手合十。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叶……又是那家伙？
……
……
当从前刚刚接触神话的时候，叶就曾感到深深的疑惑。
阎王爷是住在地幔还是地核？
玉皇大帝是住在平流层还是对流层？
直到今日，去过幽冥来过九的叶才明白，根本不能从物理学来解释所谓的三界六道。
三界和六道本质上其实是因为灵气的稀薄程度，并非简单的垂直上下关系。从位面的角度来，三界其实处于同一水平线。
九重其实是一种虚境，正是地人三界里的界，灵气形同实质。
凡人抑或未成仙体质的半仙，绝对无法适应这样的灵力挤压，而飞升的过程，也如同一次打破次元壁的过程。
刚刚飞抵九重的最下层中的时候，叶就感受到这种压力，如同在最厚重的金刚石里穿行，才明白那时候后羿飞升看着壮观，实则有多么不容易。
好在逆道就是无视这种阻力，八九玄功也正是一门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的逆法门。
纵地金光只一闪，他便来到了南门外。
看守的兵吃了一惊，慌忙拦住其去路。
不知多少亿年没有发生过这种情况，这些个兵明显都有些慌张。
“求见帝。”叶淡淡道。
幸好今当值的领头是师派张道陵，还算沉稳，喝道：
“你是哪家没规矩的神仙？竟敢擅闯庭……”
叶瞟了他一眼，这其貌不扬的老道，就是传里龙虎山那位？
但他现在心情很不好，也懒得废话，直接展开身形往内门闯去。
张道陵须发皆张，亮出阳平印就要向对方镇去。
云雾里忽然出现一尊巨人，增长王抬手拦住了他。
张师很不解：“你怎么不出手？还拦我？”
“陛下怪罪下来，你我谁担待得起？”
增长王朝他眨了眨眼睛：“你知道他谁吗？”
张师皱眉：“谁啊？”
增长王悄悄跟张师：“我向你保证，陛下绝不会怪罪。”
“因为他，就是叶。”
“嘶，他就是叶！？”张师抚着胡须，望着那道背影，又惊又奇。
经过花果山解围，独挡佛像一役，叶如今在庭确实很有名，只是很多神仙还不知带他的样子而已。而后那叶被东海敖广所伤，帝很是震怒，降罪整个龙族。
从帝对这件事的态度来看，大家对这来历莫测的神秘散仙更加尊敬。
想必和陛下关系非同一般，只是谁也不敢去问。
“所以啊，师就当什么都没看见就好。”增长王笑吟吟。
张师继续闭目养神：“没错，本道确实什么都没看到。”
……
……
杨戬看不到了。
追到了人间，他把情敌追丢了。
泾河是黄河最大的一条支流，看着泥沙俱下，一泄千里的滔滔河水，他的肩膀有点耷拉下来。
那是多久以前的事了，杨戬以为自己已经忘了。
那个梦魂萦绕的声音，曾经哭着对他，记得要忘记。
他答应了，也一度以为自己放下了。
可是没迎…
当他看到泾河龙王那张欠抽的脸出现在自己面前，还是没忍住，还是心会痛。
他无声的追逐着，哮犬沉默的跟随。
他们从东海岸，沿着东胜神州的河床逆流而上，一直追到了泾河上游，两道山麓的中端。
水下的功夫到底是不如对方。追了半个多时辰，还是把庞泽追丢了。
前面一道挺秀的山脉，想必就是仲山了。
岸边是人间一处热闹的码头，船来人往好不热闹。
他有些恍惚，五行穿梭难道真的还有提升的空间？这是他首次对自己的八九玄功产生怀疑。
哮犬和他灵犀相通，汪了一声道：“可能不是你追不上的问题。”
“是你敢不敢追的问题。”
杨戬瞅了它一眼没有话。
哮犬继续道：“因为你怕追下去，会遇到她。”
杨戬：“简直是放你的狗屁。”
“我为什么会怕遇到她？真是滑稽。”
哮犬乐了，两只狗腿端坐在地上，舔着自己前爪道：
“那你站在这发呆干什么？你倒是追啊。”
“也许翻过前面那座山，就见到了敖寸心。”
“我只是怕你晚上，又抱着我哭。”
如今它已经没必要再伪装成那只黑不溜秋，瘦骨嶙峋的大黑狗。
相反，它是条四肢纤长的白狗，全身的毛发雪白发亮，蹲在那里，像是一大坨怒放的蒲公英。
当然，潜藏在毛发底下，都是堪比法宝般坚固结实的肌肉。
一个女孩忽然走过来，摸了摸哮犬的头，娇憨的跟她妈妈喊道：
“妈妈，这只萨摩耶好可爱哦！”
哮犬立马就怒了起来，咆哮道：“滚开！老子是华夏细犬！”
习惯了别人它威武雄壮，显然无法忍受可爱这两个字眼。
狗开口人话，却是人间所不能理解的事情。
女孩哇的大哭出来，码头乱成一片。
“傻狗！”
神仙无缘无故出现在人间不合规矩，会乱了因果。
所以杨戬骂着，拎起哮犬的脖子溜了。
来好笑，庞泽的洞府入口，是一口井，位于谷深水长的仲山深处。
谁能想到八河总督管，居然住在这种地方。
这口老井已经荒废了千百万年，哮犬一脸八卦的看着杨戬。
“你倒是进啊？犹豫什么？”
“少啰嗦……”杨戬凝视着破败不堪的沿壁，和里面浑浊的井水。
……这什么破地方！
……她过得还好吗？
哮犬不敢再讲了，知道再讲下去自己免不了要挨一脚。
十多息后，杨戬捏了捏拳头，转身就走。
“还是算了……”
“我二郎神英俊潇洒，什么样的仙女得不到？何苦再来痴缠？”
他没有用神力，一口气走出数十里，忽然背后腾起一阵灰黑色烟尘，正是那口井的方向。
哮犬同他回头望去，只见一条灰龙现出身来，直往山外窜去。
呵！这庞泽，还敢出来？
杨戬和狗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往那个方向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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