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东听完他的话，稍微放松了警惕，但还是保持距离，把主动权握在自己手里。
“你是咋知道我手上有猪肉？”
老齐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胸襟里面的手表晃了晃，发出清脆的声音。
“咱是干啥的呀！生意人，我肯定经常在供销社门口蹲着呀！”
徐东摇了摇头。
“不行，你这是投机倒把，抓了你，有你好果子吃！”
老齐哎呀呀的叫了一声。
“兄弟！看你年纪，当哥哥的提点你两句，你没到南方去过，没见过南边买卖都已经做成什么样了，这年头，光靠大队里那些供养，人都得饿死！”
“不管是夹皮沟还是磨水沟，那都是高皇帝远的地方，谁管得着你呀！”
徐东仍然摇头。
老齐一拍大腿，有些着急的道。
“你这孩子咋这么犟呢！我跟你打保票，就你这半头野猪，都不够关你个三五的！你有啥好怕的？”
徐东仍然是不同意，老齐也是劝了好半，眼瞅着生意没办法继续谈下去，他生气的甩手要走。
就在这时，徐东却开口将他拦住了。
“兄弟，野猪换钱在我这行不通，我家那个山沟，就算是有钱，没有粮票肉票，你照样啥东西都买不了！”
老齐听到这，眼前一亮，立刻回了头。
“怎么？兄弟，你还有别的想法？”
徐东眼珠转了转。
“我想要个自行车，行不行？”
谁成想老齐立刻翻了个白眼。
“逗我玩儿呢吧你，一头野猪就想换自行车？你也不打听打听，省城现在自行车多少钱！”
徐东想了想，觉得老齐话也合乎情理，于是仔细斟酌，再次开出价码。
“哥们，是我唐突，既然是以物换物，那你就看看，我要的东西哪些你能弄来！”
两人算是有了初步共识，徐东掰着手指，将自己所需的东西了出来。
都是暖壶，棉袄，炕席这些日常所需的东西。
这些东西不仅价格便宜，而且还非常好找，老齐迫不及待的就成交了。
两人约下三之后还在这片苞米地进行交易，毕竟要给老齐一些准备时间。
徐东的猪肉在冰雪地里，根本不怕坏，所以就同意了。
等到第三晚上，徐东如约来到苞米地，老齐早就找了一个偏僻的地方等着。
发现徐东到了，老齐把手电点亮，两人时隔三日，再次碰面。徐东发现，老齐带了个牛车来，他要的东西都在车上放着。
徐东看到那一车东西，眼中不免露出一丝震惊。
野猪肉竟然能换来这么多东西，就连他也没想到。
老齐拍了拍自己的货车。
“咋样？牛不牛？实诚不实诚？咱这买卖做的，有一回就有两回，以后你要是还有这东西，尽管联系我！”
完还递给徐东一张纸，并且附带解释。
“这玩意儿，在南边叫名片，南洋的香港的大老板，基本上人手必备，上面有我的寄信地址！”
徐东接过手里，也没怎么看。老齐干的这可是不要命的买卖，徐东还不想这么年轻就掉脑袋。
“妥了！肉你带走，东西交给我，你这牛车能不能借我用用？我把东西拉回家，车还给你送回来！”
没想到，做生意爽快的老齐一听到徐东要借牛车，头立刻摇的像波浪鼓一样。
“那怎么行呢！哥们儿，我这头牛都值老钱了，借了你要是不还我怎么办？”
徐东犯起了难。车上那堆东西，他一个人想要悄无声息的弄回村儿去那可不容易，更何况还有很多像暖壶之类的易碎品。
这是中途一不心摔碎了内胆，整个暖壶都废了！
徐东叹了一口气，尽量用平和的语气求老齐。
“牛你可以领回去，车能不能借我使使？”
老齐也不傻，干脆利落的摇头拒绝。
“可拉倒吧！你这里面的猪肉至少也有两百多斤，你让我两条腿扛回去？”
两人有分歧，徐东发现自己好像很难在老齐那里占到一丁点便宜。
果然是无奸不商！
但想到占便宜，徐东还是有了解决的办法。他从怀里拿出五十斤粮票，摸出来榛鸡的羽毛，新鲜的羽毛毛色亮丽，就算是夜晚也看起来十分扎眼。
老齐那两双贼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有这宝贝你不早拿出来？”
都不用徐东继续开口解释，老齐立刻从徐东手里抽出一根，对着月亮上下打量。
比量了好久，这才有些惋惜的对徐东道。
“东西是真不错，一看就是新鲜货……但是就这么点儿？”
徐东无奈的摊开双手。
“我这也不是百宝箱啊，就这么点儿，我手里还有点粮票，你看着办吧！”
老齐的眼珠转了又转，这家伙做起生意来又变得精明了，而且一旦有利可图，他就会立刻变得爽快起来。
“行！我看兄弟你也是实诚人，这么着吧，粮票和鸡毛我收了，车算我送给你，老牛我得带走，咱哥俩留个交情，下回你要是还有这种好东西，留住了，攒多点，等我过来收！”
几根羽毛和五十斤粮票，换一辆木头车，这买卖很划算，徐东没啥好心疼的，也很爽快的答应下来。
老齐心的把羽毛收好，两人就此别过，至于以后会不会见面，徐东没有想过。
投机倒把这种事儿，他还不想沾边，老齐这种人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挣钱，就算是自己下次还能弄到老齐需要的东西，这子能不能有命活着都不一定。
徐东推着车，车慢慢腾腾摇摆不定，到家都快半夜了。
不过徐东早就让徐秀梅留了后院门，车推进去，徐东赶紧把院门插上，拎了一些东西钻进屋里。
老娘担心儿子，彻夜不眠，给自己点了个灯，披着被子坐在炕沿上，死等。
这时候徐东推门进来，徐秀梅一双老眼都亮了起来，赶紧下炕穿上鞋，肩上的被子很快就堆在徐东身上。
徐东有些无奈的笑了笑，推开被子，把自己手里拎着的东西举了起来。
“妈，你看这是啥？”
借着微弱的灯光，徐秀梅皱着眉头看了一眼，一下子眉头就松开了，指着东西惊讶的问。
“你这是哪儿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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