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缝下的震动越来越清晰,颜洛汐的手掌仍贴在石缘,指腹能感受到那股规律的震频正从深处传来。她猛地抽回手,转身一把将灵往岩穴内推,同时低喝:“陈游侠!护住轩辕凌!”
话音未落,虚影胸口的残缺符文骤然亮起,一道漆黑如墨的能量光束轰然射出,直劈他们藏身的方向。
地面炸裂,碎石飞溅。陈游侠来不及多想,刀柄猛插进地缝,双臂发力一扯,将断裂的岩板掀起半尺,挡在三人前方。冲击波撞上岩板,震得他虎口崩裂,血顺着刀柄滑落。
颜洛汐抱着灵滚入凹陷处,后背重重磕在石壁上。她抬手一抹嘴角,指尖沾零湿热。系统界面在识海中闪烁红光,【心灵洞察】刚启动便自动中断——干扰太强。
三枚飞镖破空而来,带着幽蓝光泽,直取退路。她咬牙催动最后一点能量,掌心凝出一面灵盾。薄盾刚成,飞镖已至,叮叮两声被弹开,第三枚擦过盾面,划破她袖口,在手臂留下一道细长血痕。灵盾瞬间碎裂,化作光点消散。
“能量不足……”她在心里默念,系统没有回应,只有一行字浮现在角落:【物品具现冷却中,剩余时间未知】。
岩穴外,紫雾重新聚拢,虚影悬浮半空,双臂展开,胸口符文旋转加速,第二道黑色光束正在凝聚。
“它要再来了!”陈游侠喘着气,刀尖拄地,右腿伤口因剧烈动作再度撕裂。
颜洛汐没应声。她低头看灵,孩子双眼紧闭,脸色苍白,但指尖微微抽动了一下。她迅速将手掌覆在他额前,试图感知他的意识波动。
就在这时,灵忽然睁开眼,声音微弱却清晰:“娘……他们在喂它……用声音。”
“什么?”她心头一紧。
“溶洞深处……有人在念……同一个调子……每念一次,它就有力气一点。”灵艰难地抬起手指,指向黑暗深处,“像……在给钟上弦。”
颜洛汐立刻反应过来。她再次俯身,手掌贴地,借玉佩残余的感应力捕捉地脉震频。果然,每一次虚影准备释放光束前,地缝中都会传来一声极短促的嗡鸣,像是某种低频共鸣。而那嗡鸣,与脚步声的节奏完全一致。
不是巧合。
这根本不是单纯的攻击,而是一场有节奏的供能仪式。虚影的力量来自深处那些饶咒语,脚步是节拍,声音是燃料。
“陈游侠。”她压低声音,语气冷静,“等下我会闪回三秒——你在我喊‘现在’时,劈向左前方那根垂石。”
陈游侠抬头看了她一眼,眼神里闪过一丝惊疑。他知道那意味着什么——时空回溯,代价极大。
“你撑得住?”
“别废话。”她闭上眼,集中全部意念,点开系统仅剩的功能栏:【时空回溯】。
倒计时三秒。
眼前景象扭曲,时间逆流。
她重新站在光束即将射出的前一刻,身体还未被震退,手臂上的血痕尚未出现。这一次,她死死盯住虚影结印的手势。
第一道光束轰出,岩板碎裂,尘烟四起。就在虚影收手的瞬间,它的左手食指微微一顿,像是被什么卡住了一瞬。
就是现在!
“现在!”她吼出声。
陈游侠早已蓄力,刀锋横斩而出,直击左前方那根悬垂的石柱。刀刃砍入石体三分,整根石柱剧烈晃动,顶部碎屑簌簌落下。
下一秒,虚影本欲凝聚的第二道光束戛然而止。它胸口的符文闪烁不定,仿佛能量链被短暂打断。
“有效!”陈游侠低吼,还想再劈,却被颜洛汐一把拉住。
“别深入,它在试探我们。”她喘着气,嘴角渗出血丝。回溯带来的精神撕裂感如潮水般涌来,她几乎站不稳。
就在此时,溶洞深处的脚步声骤然加快。五道身影从暗处走出,为首之人披着深灰斗篷,手中握着一块全新的玉牌,纹路比之前更加复杂。
黑衣人退至其身后,低头行礼,脸上焦痕蔓延至脖颈,显然刚才的反噬并未结束。
灰袍人举起玉牌,口中开始吟耍音节低沉,却带着奇异的穿透力,每一个字都像敲在人心上。虚影双眼缓缓睁开,瞳孔由灰白转为猩红,周身紫雾翻涌,竟形成一个型旋涡,将四周残存的雾气尽数吸入。
“他在激活第二重封印!”颜洛汐瞳孔一缩。
系统突然震动,弹出一条提示:【检测到高阶阵法波动,建议立即阻断能量传导路径】。
“得轻巧……”她冷笑,体内经脉如被火灼,先前强行开启【元素共鸣术】的伤势还未恢复,此刻每动一下都牵扯剧痛。
但她不能等。
她将最后一丝系统能量注入玉佩,指尖在表面划出一道符痕,低声念道:“【元素共鸣术·残响】,启。”
玉佩嗡鸣,光芒虽弱,却瞬间扩散。一圈淡金色波纹自她脚下荡开,触及虚影下方的地脉金纹时,引发局部震荡。
轰——
虚影动作猛然一滞,旋涡被打断,紫雾四散。灰袍人手中的玉牌裂开一道细缝,他眉头一皱,吟诵声顿了半拍。
就是这一瞬。
颜洛汐抱紧灵,从岩穴中站起,声音嘶哑却坚定:“守住中间裂隙!它怕光——那就别让它再吞进去一丝暗流!”
陈游侠立刻会意,拖着伤腿冲向中央地缝,刀锋插入裂缝边缘,阻止紫雾再次汇聚。他的刀身泛起微光,那是神器碎片残留的威压,虽已黯淡,仍能压制邪气。
灰袍人冷哼一声,不再念咒,而是将玉牌狠狠按入地面。裂痕瞬间蔓延,地脉金纹重新亮起,比之前更加刺目。
虚影缓缓抬手,五指张开,掌心凝聚出一团比之前更浓的黑光。这一次,光束未成形,周围空气已开始扭曲。
颜洛汐知道,这是全力一击。
她低头看怀中的灵,孩子虽已昏睡,但指尖仍在微微颤动,像是在无意识抵抗某种精神侵袭。她将玉佩贴在他胸口,低声:“再撑一会儿……马上就好了。”
系统界面彻底变灰,所有功能进入锁死状态。她尝试调用【物品具现】,只换来一阵刺痛。
没有退路了。
她盯着那团逐渐膨胀的黑光,脑海中飞速计算着回溯的时机。若再用一次,恐怕会直接昏厥。可若不用,这一击下来,谁都活不了。
灰袍人抬头,目光穿过尘烟,直直落在她身上。
“你以为,靠那点残破系统,就能逆转命轨?”他的声音沙哑,却不带情绪,“你们只是祭品。”
颜洛汐没答。她只是将灵往怀里搂得更紧了些,另一只手紧紧攥住玉佩,指节发白。
黑光终于成型,如巨蟒般扑来。
她闭眼,准备启动最后一次回溯。
就在这刹那,灵突然睁眼,右手猛地抓住她的手腕。
一股微弱却纯净的精神力涌入她识海。
时间,仿佛慢了一瞬。
她睁开眼,看清了虚影结印的手势——这一次,迟滞得更明显。
“现在!”她吼道。
陈游侠挥刀斩出,刀光与金纹震荡波同时爆发。
黑光在距岩穴三丈处炸裂,气浪掀翻碎石,整个溶洞剧烈摇晃。
尘烟弥漫中,颜洛汐单膝跪地,唇角不断溢血。灵再次昏睡,呼吸微弱。陈游侠倚刀而立,右腿血流不止。
虚影悬浮半空,胸口符文裂痕加深,但仍未熄灭。灰袍人站在远处,手中玉牌碎成两半,脸上却露出一丝笑意。
他缓缓抬起手,指向岩穴。
溶洞深处,新的脚步声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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