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光终于熄灭,玉简屏幕暗了下去。颜洛汐的手指还按在断开连接的按钮上,指尖微微发颤。她深吸一口气,将玉简收回暗袋,低头看了眼怀中的灵——孩子的呼吸比刚才稳了些,额头金光不再跳动,像是那诡异的同步被强行切断。
“走。”她低声,撑着墙壁站起身。
轩辕凌没问是否安全,只是默默拾起剑,挡在她身侧。陈游侠从地上捡起半截断裂的匕首柄,咬牙甩了甩左手,确认还能发力,随即点头:“不能再留。”
三人贴着风道一侧前行,脚步放得极轻。通道逐渐由金属转为石质,头顶的通风口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嵌入岩壁的微弱荧光晶石,散发出淡青色的冷光。空气变得厚重,带着一股陈年尘土的气息。
刚转入一条狭窄石廊,脚下石板忽然一沉。
颜洛汐瞳孔微缩,几乎是本能地喊出:“蹲下!”
话音未落,地面裂开数道缝隙,数十根铁刺破土而出,擦着他们的衣角弹起。陈游侠翻滚避让,右肩撞上石壁,闷哼一声。上方滑轨同时启动,三块巨石轰然坠落,呈品字形砸下,前后退路瞬间被封。
“没事吧?”她迅速扫视两人。
轩辕凌摇头,剑已横在胸前。陈游侠抬手示意无碍,但左手垂着,显然使不上力。
颜洛汐喘了口气,目光扫过四周。铁刺缓缓回缩,巨石却未移开,卡在半空,形成一个封闭的囚笼。她抬头看顶,又低头观察地面触发点,正欲开口,眼角余光忽然捕捉到右侧石壁上的异样。
那里有一组浮雕图案:交错的螺旋纹环绕着一颗星芒,线条古拙,排列方式却让她心头一震。
“九曜逆位,星枢归心……”她低声念出这句曾在玉简残卷中见过的机关口诀。
那是上古机关学里记载的一种解控密语,专用于破解联动式陷阱。她立刻看向那颗星芒符号所在的石砖,第三块,位置偏下。
“轩辕凌,用剑尖点那块带星纹的砖,别用力。”她。
轩辕凌不问缘由,立即照做。剑尖轻触,石砖微陷半寸,发出轻微的机括声。
“左边墙上,凹槽。”她转向陈游侠,“拍下去,和他动作同时。”
陈游侠会意,右手猛击左上方一处隐秘凹陷。
咔——
两声几乎重叠的轻响过后,头顶巨石缓缓升起,地面裂缝闭合,铁刺完全收回。通道恢复原状,仿佛刚才的杀机从未存在。
“你认得这些图?”陈游侠喘着气问。
颜洛汐没答,快步走到石壁前,伸手抚过那组图案。指尖划过螺旋纹时,她察觉到一丝极其微弱的脉动,像是某种能量在缓慢流转。
她回头看向灵。
孩子仍昏睡着,可就在她靠近石壁的瞬间,灵的睫毛轻轻颤了一下,额头再次泛起金光,频率竟与那螺旋纹的脉动完全一致。
颜洛汐心头一紧。
她心地将灵抱近石壁,试探着让他指尖轻触图腾中心。
嗡——
整面墙骤然亮起一层淡金色荧光,螺旋与星芒依次点亮,最终在墙角汇聚成一道隐匿箭头,指向走廊尽头。
那里,一扇几乎与岩壁融为一体的暗门悄然浮现轮廓。
“是他?”陈游侠皱眉。
“不是他。”颜洛汐声音很轻,“是共鸣。他的体质和系统同频,这些上古机关……可能是用类似频率设计的。”
她不敢再试,迅速将灵抱离石壁。金光随之消散,箭头也渐渐隐去,唯有暗门轮廓仍在。
“先记下位置。”她取出一块备用玉片,快速拓印下图腾结构。
三人依箭头方向前进,步伐更加谨慎。走廊越走越窄,两侧石壁上的图腾开始频繁出现,样式略有变化,但核心仍是螺旋与星芒的组合。
第二次机关触发来得更突然。
他们刚踏过一道门槛,地面震动,前方石壁猛然合拢,后方升起铁闸,头顶则有无数细孔洞张开,隐约可见内部寒光闪烁。
“又是图腾!”陈游侠急道。
颜洛汐目光扫过左侧墙面,迅速辨认出一组新排列:双螺旋交叠,星芒居中偏右。
“这次是‘双枢锁心’。”她回忆玉简中的片段,“陈游侠,拍中间凸起;轩辕凌,划右边斜纹。”
两人立即行动。
陈游侠一掌拍下,轩辕凌剑刃轻划石纹。墙面微震,头顶孔洞闭合,前后石门缓缓开启。
第三次,是在一段倾斜向下的阶梯处。他们刚下行几步,脚底石板翻转,露出深不见底的坑洞,边缘布满倒刺。两侧石像双眼亮起红光,手臂抬起,似要发动攻击。
颜洛汐盯着右侧石柱上的图腾,这一次,星芒被螺旋包围,外围多了一圈环形刻痕。
“三息内完成。”她,“陈游侠,敲环形最下方缺口;轩辕凌,剑尖点星心;我来引动节奏。”
她深吸一口气,手掌贴地,轻叩三下。
咚、咚、咚。
最后一响落下,陈游侠挥掌击打,轩辕凌精准点中星纹中心。石像红光熄灭,翻转的石板归位,坑洞闭合。
连续三次破解,无人受伤。
“这些图腾……是有规律的。”陈游侠抹了把汗,“每种排列对应不同机关?”
颜洛汐点头:“而且它们的能量频率,和灵的状态吻合。他不只是预警,可能是钥匙。”
她低头看怀中孩子,灵依旧昏睡,但呼吸平稳了许多,额头发热,像是体内有什么在缓慢运转。
“不能再让他接触图腾。”她,“消耗太大。”
轩辕凌低声道:“前面有光。”
众人抬眼,走廊尽头果然透出微弱亮光,来自那扇暗门的缝隙。箭头所指,正是此处。
走近后,颜洛汐才发现门边另有玄机——石框边缘刻着一行字,风化严重,但仍可辨认:
“非血启钥,非心通路,唯灵归位,方可入主。”
她默念一遍,眉头微蹙。
“什么意思?”陈游侠问。
“不是靠血缘,也不是靠心意。”她缓缓道,“是‘灵’归位……难道是指系统?还是……”
她看向灵。
就在这时,孩子忽然轻轻哼了一声,手指微微蜷缩,额头金光一闪,随即消失。
与此同时,暗门缝隙中的光,也跟着闪了一下。
颜洛汐心头一跳。
她将灵轻轻抱起,让他手掌虚贴在门边图腾上。
没有强求接触,只是靠近。
刹那间,图腾亮起,光芒顺着纹路蔓延至整扇门。机关声响起,沉重的石门缓缓向内滑开。
一股冷风扑面而来,夹杂着陈旧金属与尘埃的气息。
门后是一条向下延伸的阶梯,两侧立着两排石俑,手持长戟,面目模糊。阶梯尽头,隐约可见一座圆形大厅,中央似有高台。
“有人守着。”轩辕凌压低声音。
颜洛汐眯眼望去,果然看到大厅中有影子移动,不是活人,而是机械傀儡,动作僵硬却有序,围绕高台来回巡视。
“先不下。”她,“我们还不清楚里面结构。”
她正欲后退一步,忽然察觉不对。
灵的身体猛地一震,像是被什么拉扯,整个人向前倾去,哪怕在昏睡中,手指也死死抓着她的衣襟。
她立刻抱紧他,却发现自己的手腕不知何时渗出血丝,顺着袖口滑落,滴在门边图腾上。
那血迹落在星芒中心的瞬间,整座图腾猛然亮起刺目金光,连带整个暗门区域都开始震动。
“关门!”她惊呼。
三人迅速后撤,可石门并未关闭,反而彻底敞开,阶梯下方的傀儡齐齐转头,朝门口看来。
“走!”她转身就跑,抱着灵冲向来路。
轩辕凌断后,剑已出鞘。陈游侠咬牙跟上,左手无力,只能用右手支撑墙壁保持速度。
身后,沉重的脚步声开始响起,不止一个,至少六具傀儡已踏上阶梯,正快速逼近。
他们刚冲出狭窄石廊,迎面又是一道岔路。左右两条通道,均无标识。
颜洛汐喘着气,迅速扫视两边墙壁。
左侧,图腾残缺,星芒断裂;右侧,螺旋完整,星芒微亮。
她毫不犹豫:“右!”
三人冲入右侧通道,身后脚步声越来越近。
通道尽头是一处型石室,四面皆墙,只有一扇门通向未知方向。石室中央,立着一块半人高的石碑,上面刻满图腾,正中央,是一个从未见过的符号——螺旋缠绕着一颗跳动的心形纹路。
颜洛汐抱着灵走近,忽然发现那心形纹路的跳动频率,和孩子的心跳,完全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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