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尖触地的瞬间,颜洛汐猛地收力,整个人向后微倾,借腰腹一拧稳住身形。她没有再往前踏出半步,而是闭上眼,呼吸放缓。
系统界面在意识中展开,【时空回溯:启动】。灰白光影流转,前一秒的画面被拉慢重放——她的影子落在地面,边缘的确泛起细微波纹,像是水面上未散的涟漪。而那块她即将踩中的石板,在回放中呈现出短暂的透明状态,仿佛只是投影。
“不是陷阱。”她睁眼,声音压得很低,“是假的路。”
轩辕凌站在三步之外,手依旧按在剑柄上,目光没从她身上移开:“什么意思?”
“我们看到的通路,是幻象。”她从袖中取出一枚铜钱,指腹摩挲过边缘刻痕,“真正的入口被遮住了,脚下这片区域全是虚的。”
陈游侠皱眉:“可刚才铜钱落地有声。”
“那是反馈机制。”她将铜钱轻轻抛出。铜钱飞向前方“实地”,却在接触刹那悬停半空,缓缓下沉,如同陷入无形粘液。三息后,才“咚”地一声落到底。
三人皆静。
“这地方会吞东西。”陈游侠退了半步,“连金属都不放过。”
颜洛汐盯着那枚已看不见的铜钱位置,脑中闪过《机关残篇》里的字句:“声引地脉,步合律”。她忽然抬头,看向右侧岩壁:“轩辕凌,用剑鞘敲那面墙,七下,间隔均等。”
轩辕凌没问,抽出剑鞘,转身一步上前,手腕轻振。
“咚、咚、咚……”七声脆响在山谷间回荡。
每一下落下,门前符文就微闪一次。等到第七声结束,那些幽蓝纹路竟开始缓慢流动,像被唤醒的血脉。与此同时,地面轻微震颤,七块原本毫不起眼的暗色石板从幻象缝隙中浮现出来,排成一道斜线,直指大门中央。
“找到了。”她低声,“只有按照特定节奏触发共鸣,真实路径才会显现。”
“你确定要走?”轩辕凌看着她。
“我们已经没得选。”她回头看了眼来路,风沙正逐渐掩埋他们留下的足迹,“退路早就断了。”
三人站定位置。颜洛汐走在最前,抬脚踩上第一块石板。脚落下的同时,她数着呼吸——七息。下一脚,第二块。依旧安静。第三块时,空气中传来一丝极细的嗡鸣,像是琴弦被风吹动。
第四块、第五块……每一步都精准卡在节拍之上。
第六块踏下,整座城堡似乎轻轻晃了一下。门上的符文由蓝转金,光芒渐盛。
“最后一步。”她深吸一口气,看向最后一块石板。
轩辕凌紧随其后,脚步沉稳。陈游侠殿后,手中短刃横于胸前,双眼扫视四周。
当第七步落地,轰然一声闷响自地下传来。那扇高逾三丈的巨门从中裂开,无声向内滑去,露出一条漆黑甬道。没有风从中涌出,也没有声响传出,就像一张闭合的嘴,静静等待活人走入。
颜洛汐从怀中取出黑色晶石,靠近掌心。晶石表面浮起点点微光,与门内深处某处遥相呼应。
“能量源在里面。”她,“而且……还在运转。”
轩辕凌上前半步:“我走前面。”
“不。”她摇头,“我带路。你们跟紧,别碰墙,也别离开我的影子范围。”
她迈步跨过门槛,脚踩在第一级台阶上。石阶冰冷,却坚实。身后三人陆续进入。
就在陈游侠踏入的刹那,巨门在无声中缓缓闭合,严丝合缝,隔绝了外界最后一缕光。
黑暗扑面而来。
她立刻取出火折子,轻轻一吹,橘黄火焰跳起。火光映照下,甬道两侧墙壁布满扭曲纹路,像是干涸的藤蔓,又似某种古老文字。那些痕迹深处,仍有极淡的金光游走,如同活物呼吸。
“空气不对。”陈游侠嗅了嗅,“铁锈味太重,像是泡过血的水晾干后的味道。”
颜洛汐没答话,而是抬起手,指尖轻触墙壁。那一瞬,她感到皮肤下有细微刺痛,像是被静电扫过。她迅速收回手,发现指腹留下了一道浅红划痕,正缓缓渗出血珠。
血珠刚滴落地面,竟被石缝吸收,消失不见。
“别碰任何东西。”她低声道,“这墙……在吃血。”
轩辕凌眉头紧锁:“机关还能这样设?”
“这不是机关。”她闭眼,启动心灵洞察。视野骤变,空气中浮现出无数灰白色丝线,密密麻麻附着于墙面、穹顶,甚至缠绕在他们头顶上方,形成一张立体网络。那些丝线微微搏动,像血管,又像神经末梢。
两秒后,她猛然睁眼,扶住额头,太阳穴突突跳动,嘴里泛起腥甜。
“看到了什么?”轩辕凌扶住她手臂。
“活的。”她喘息,“整个城堡……是活的。这些丝线是它的感知系统,我们在它体内。”
三人沉默。
“所以它知道我们来了?”陈游侠握紧短龋
“它一直都知道。”她抹去嘴角血丝,“从我们踏上第一块石板开始,它就在记录我们的动作、心跳、体温……所有数据。”
她从腰囊取出一撮荧光粉,撒向地面。粉末飘落,在靠近左侧墙面时突然加速,被墙面吞噬,只留下一道微弱光痕。
“那里有门。”她指向墙面,“隐藏通道,可能是内部通行路径。”
轩辕凌望向甬道尽头:“现在怎么办?”
“往前走。”她掏出一枚微型机关钉,贴在柱基底部,“先留下标记,万一能原路返回。”
三人继续前行,脚步放得极轻。甬道逐渐变宽,两侧出现岔路,但都被石门封死。直到前方豁然开朗,一座圆形大厅出现在眼前。
大厅中央立着一方石台,台上空无一物,却散发着淡淡热福穹顶极高,隐约可见廊台环绕,但此刻空无一人。
颜洛汐取出系统界面,【热感图谱加载】。屏幕上,几处微弱红点一闪即逝,位于上方廊台角落。
“有人刚离开。”她低声,“或者……不想让我们看见。”
轩辕凌缓缓拔剑半寸,寒光映亮他冷峻的脸:“在等我们露破绽。”
陈游侠靠墙而立,目光紧盯两侧暗门:“这地方太安静了,安静得不像没人住。”
颜洛汐走向石台,手指悬在上方三寸,感受到一股规律性的能量波动。她取出晶石,轻轻放在台面。
晶石与石台接触的刹那,整座大厅轻微震动。墙上纹路逐一亮起,金光蔓延如潮水上涨。一道低频嗡鸣自地底升起,持续不断。
她低头,看见自己影子在石台上微微扭曲,边缘再次泛起波纹。
同一时刻,灵在系统空间急促预警,频率提升至每秒三次。
她伸手想取回晶石。
就在此时,石台下方传来机械转动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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