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这副样子宫里的大太监是见过的。
只是在走到御书房的时候，他还有些犹豫自己到底要不要敲个门。
突然他意识到，这大太监怎么不同传啊？平日里那些太监不都步履匆匆的进去汇报吗？怎么到凤烨这里，就没有这规矩了呢？
他的手虚握，放在了门上，只需要轻轻的叩响，就可以告诉凤烨他来了。
可【凌霄】并没有那么做。
他将手无声无息的放了下来，有些无礼一般，直接推开了门。
凤烨用鼻子和嘴巴将毛笔拱起来，一手托着头，一手来来回回的晃荡着，也不知道在玩儿什么。
乍一看倒像是在自娱自乐。
见有人进来，飞快的将毛笔取下，却有一滴墨狠狠的落在了那些人呈上来的奏折上。
留下了一片污渍，显得有些突兀。
她的动作看起来像是被吓到了，脸上却扬起了微笑。
“呦，我以为你不敢进来了呢。”
“在门口逗留这么久，可不像是你会做的事情啊。”
凤烨一边着一边站了起来。
在她站起来的那一刻，【凌霄】突然有些不知所措了起来。
他看到了【凤烨】隆起的肚子，已经很明显了。
对方的精神头还是那么的好，仿佛一点影响都没有受到一般。
“我不是告诉过你了吗？怎么，和你师尊整床上打架，连我这等重要的事情这都忘了？”
“重色忘友的家伙。”
凤烨嘴上虽然在埋汰，可【凌霄】能感觉到，对方只是在打趣他。
他一时之间不知道自己要些什么。
这么多年，他曾经招过她的魂，却和顾玄鹤一样，什么都没有招回来。
【凌霄】知道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在知道招不回来的那一刻脸上不知是喜是悲。
喜的是，她没有被自己招回来，或许她回到了她以前的世界，继续着她以前的生活。
悲的是，他连个能话的人都没有了。
她是唯一一个能直接找自己、劝自己、告诉自己什么是爱的人。
是她的存在让【凌霄】想要去改变。
也因为她的陨落，让自己失去了那份改变的心，甚至还去迁怒顾玄鹤。
“怎么了？”
“太久没看到我，太想我了？”
凤烨调笑道。
“不会吧不会吧，要是被你家师尊知道了，我可没有什么好果子吃哦。”
【凌霄】在凤烨这话时，突然走向前，轻轻的拥住了对方。
他的动作很心翼翼，像是在呵护一件世间难得的珍宝。
凤烨先是一惊，随后将双臂抬起，轻轻的拍了拍他的后背。
“没事了，没事了。”
她能感受到【凌霄】身上散发出来的悲伤。
哪怕对方的脸上始终挂着笑容，看起来宛如阳光明媚的好日子一般。
她知道，那是他常年以来已经习惯的保护色。
他永远是想要将自己伪装成为无害的样子，试图用这个样子融入对方，却总是会收获别饶恶意。
年少所期待的东西，在不知不觉中困了他一辈子。
【凌霄】的拥抱并没有持续很久。
在他松开手的那一刹那，凤烨抬着头，望着对方和凌霄无二的面容，认真的道：
“你不是我认识的那个凌霄吧。”
他能看到对方眼中严谨的神色，仿佛刚刚已经做过细微的辨认一般，将这个结果以肯定的语气了出来。
可完这句话的瞬间，凤烨就背过身走到了椅子附近，挥手示意他也随便坐。
那种完全不设防的感觉，让【凌霄】感觉她这个人胸有成竹。
“我月份大了，站太久，腰疼。”
“其实从你进来我就感觉到，你落在我身上的目光像是透过我在看另一个人。”
“和我相似又同辈已经死的人，都不符合这种情况。而且，他们也没什么厉害的朋友。”
凤烨顿了顿，看着墨迹已经干透的折子，将其合上放在一边。
随后抬起头，望着【凌霄】以前所未有的认真态度道：
“可你给我的感觉就是凌霄。”
“所以，我就诈了你一下，看着你的反应，我就可以确定我的答案了。”
【凌霄】有些奇怪。
他刚刚并没有做出什么反应。
无论是面部表情，还是神情变化上，他都已经控制的非常好，任谁看都有一种在看面瘫脸的感觉。
有一种遇事波澜不惊的样子。
可即便这样，凤烨却依旧认定自己并不是凌霄。
“其实，还有个很重要的一点。”
凤烨这话时目光里带出了些许的狡黠。
那是放松下来后不再掩饰的模样。
“凌霄可是从来不走正门的。他这个人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喜欢翻窗户。”
呃……
原来是这样的吗？
他不走寻常路不走惯了，结果自己走了一次寻常路就被看出来了。
【凌霄】有些无语。
“话，你是什么时候的凌霄呢？”
“是其他时间线的？还是未来的？又或者你是他的同位体？你们两个不能碰面不然会造成时空紊乱？”
凤烨的思绪很发散，却让【凌霄】找回了些许过去的感觉。
“我是其他时间线的凌霄。”
“那其他时间线的我有没有成功呢？”
凤烨不免有些好奇。
【凌霄】没有给她回答，反而是刻意的盯着她的肚子。
“你怎么怀孕了？”
在他的印象中，凤烨是不会让自己处于这种生死攸关的状态的。
生育在这个时代可是鬼门关的存在。
凤烨是不会想要自己死的。
她这个人惜命。
可是，这个时间线的她，竟然选择了孕育一个生命。
面对【凌霄】如此生硬的转移话题，凤烨笑了笑，就顺着他的思路走了。
“因为，人是贪心的。我也是贪心的。”
“我想要有人能够继承我的志向。”
突然，凤烨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快步来到了【凌霄】面前。
坐着的凌霄比她矮些许，凤烨正好可以摸到他的头。
“我能感觉到，你过得很累。”
“这里除了我之外就没有人了，你要是想要哭，就哭一会吧。”
“在这里，没有人会笑你的。”
【凌霄】忍不住抬头望向凤烨，嘴里埋汰道：
“切，孩子才哭呢！”
只是不知为何，他感觉自己的眼眶在听到那段话时蓄满了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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