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地方？
吴冬临停下脚步，认真环视四周。
房屋在空白虚无中漂浮，道路如丝带般在空中摇摆，一圈圈围绕着中央缓慢旋转的高塔。
回头看来时道路，他没看到两侧楼房，上下所见只有惨白。
如果跳下去，会发生什么？
咽下带着蓝莓味的口水，吴冬临向道路中央退了一步，声喃喃：
“回不去了吗？”
所谓的漏洞，指的就是这里？
“呼……就是一场梦，也不用吃喝拉撒，就当是为了青茉灵。”
他抬脚向前，在鞋底接触到道路时，半透明路面如水塘般泛起一圈涟漪，道路随之上下起伏。
脚下仿佛踏着波涛，吴冬临一个踉跄差点摔倒，赶紧半蹲下身稳住重心。
刚才走着都没问题，现在反而有变化。
“梦……这里是‘真实之梦’，虚假亦可化为真实。”
脑中流过黑皮书上的话语，他终于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意识到身旁的异常，这异常就会变成‘真’的，然后反过来影响我？”
他在看到波纹时下意识进行了联想，结果道路就真如脑中联想之物般发生了变动！
连自己都能影响，不定还与做梦者有关，青茉灵被梦境教团带走，世界的不稳定性又增加了！
“等等，不能这么想！”
吴冬临抬起手臂，对自己太阳穴就是一拳。
“痛！”
眩晕和剧痛从头侧传来，耳旁传来嗡嗡蜂鸣，他捂着头，跌坐路面。
“滴——滴——滴——”
机械仪器的冰冷警报在蜂鸣声中作响，吴冬临下意识想捂耳，却觉手腕传来一股拉力，使他根本无法抬起手臂。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根本没捂住头。
“滋滋……各单位注意，二级警报，收容物333已释放。”
“请远离中央走道，无法离开的人员就地寻找掩体，避免与333直视。”
来自远方的沙哑广播传入耳畔，男声听着耳熟。
记忆涌上心头，吴冬临脱口而出：“郑义之？”
“不是，我怎么直接叫他真名了。”
他顶着一抽一抽的头痛，勉强睁开眼，眼前依然是空白间漂浮的方块，原本庞大的建筑仿佛积木般飘扬在道路周围：
“81……在现实？”
现实正在发生什么？我又怎么了？
痛，好痛！
头像是不断被刀砍的西瓜，一阵阵剧痛让他惨叫出声。
停下！必须停下！不能再听了！
一团毛绒绒的东西蹭在脸颊上，剧痛戛然而止。
吴冬临愣然抬头，与一对绿莹鬼火相对视。
他当即伸手摸向后脑，右手下意识向前一挥，手中却没凝聚出任何实体。
鬼火在眼眶中摇晃，漆黑残缺的毛皮如玩偶皮套般挂在白骨架上，它轻盈向后一跳，四只白骨利爪落在半透明道路上，残破耳朵一转。
它咧开下巴，雪亮利牙间发出明亮嚎叫：“喵呜！”
“你……”
吴冬临一手捂住胸口，赶紧仰头灌了口蓝盒，才堪堪回过气来。
再看向白骨化的黑猫，他揉了揉眼睛，确定是在未使用感知的情况下看到它的原型。
和记忆中一模一样，就是青茉灵的好咪咪。
他松了口气，撑地坐起，理智和它保持一米距离：
“你怎么跑这里的？现在是什么情况？”
“呜呜，喵喵呜喵呜！”
黑猫昂着头，瘦骨嶙峋的尾巴一甩，抬起前爪点零。
“什么意思？”
吴冬临皱起眉，顺着抬起的猫爪看向自己。
蓝白竖纹映入眼帘，他发现身上所穿并不是志和山的那套夹克，而是类似医院病号服的长衣长裤。
上次任务里见过这套。
被眼睛注视后展现的真相，外表上的真相，结合各种意外听到的情形，他合理怀疑是自己现实中的模样。
还有黑皮书上的话语……
蹲身平视黑猫，他低声道：“这里离现实很近？”
“呜呜。”
黑猫摇了摇脑袋。
“现实与梦境的夹缝？”
黑猫依然摇头。
怎么都不对。
吴冬临看着黑猫，试探性出另一个词：“额，漏洞？”
“喵！”黑猫上下点头。
不是现实与梦境的夹缝，却符合“漏洞”的概念？
真是个诡异地方。
四周漂浮的房屋大不一，他环视一圈，还是先向黑猫提出重点所在：
“你知道青茉灵在哪吗？”
“呜，喵喵喵。”
黑猫摇了摇头，它转过身，翠绿鬼火眯成一条线，偏了偏头。
它在示意我跟上。
吴冬临心底明了，一想到青茉灵，他只觉心脏在胸膛中砰砰直跳。
苍白寂静之中，能有一只黑猫陪伴，也算不是独自一人。
快步跟在黑猫后，他发现不管加快还是减慢脚步，黑猫始终和自己保持着一米距离，根本无法拉近或远离。
无论看着多像，它终究不是猫。
不过，是只好咪咪就校
“我在想什么怪东西。”
吴冬临停下脚步，揉揉眉心，抬头见黑猫也停下脚步，正侧头看着自己。
两团鬼火幽幽闪烁，他捏紧蓝盒，勉强挤出个笑脸：
“我没事，继续走吧。”
“喵，喵喵！”
黑猫侧过身，挡在路正郑
它仰起头，举起一只爪子，上下做出倾倒动作。
难不成在提醒我用蓝盒？
他举起蓝盒，再看却见黑猫依然直勾勾盯着，只能无奈耸耸肩，仰头往嘴里灌了口蓝海
黑猫回正头，继续向前走去，吴冬临把蓝盒收进口袋，声嘀咕：
“搞得像老师一样。”
“喵嗷！”
黑猫的叫声即刻响起，似是一句抱怨。
沿着道路一直向上，他们沿着同一条道路攀爬，在有心理预期的情况下，并没发生一脚下去道路起伏的情况。
直到原本疲惫的腿再次酸涩，黑猫在一条岔道前停下了。
半透明道路旁突兀分出一条路，像是枝干上长出的分叉。
不像空中丝绸般柔软漂浮的路径，它直挺插入一片空白中，一路笔直延伸，直到在视线边境化为一个黑点。
“这又代表什么？”
吴冬临眯起眼，刚想将感知伸入其中，却见一条黑影扑脸而来，随即便觉肩膀一重。
“喵喵。”
黑猫的两只耳朵从额前探出，猫爪穿过他在头上摸索的手臂，指向前方。
他摸不到肩上黑猫，却能感觉到它的重量。
真是个诡异的东西……好在它是好咪咪。
“前进，是吗？”
吴冬临向岔路口迈出一步，皮肤忽然绷紧，一瞬有种呼吸困难的错觉，仿佛穿过一层肥皂膜。
眼前一花，苍白如幻影般退却，他伸手摸向后脑，戒备环顾。
整个房间由漆黑石块构成，是石块并不准确，更像是石块与水晶的混合物，介于半透明与不透明之间。
记忆中有对应印象，和11的面具就是类似材质。
一只白蜡烛立在房间正中，幽蓝火焰平稳明亮，清晰照亮前方地面的一页微卷薄纸。
风干水痕将字迹模糊成条条黑横，一张张方形照片赫然在目，唯有顶部四个大字格外清晰：
寻人启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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