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发话，沈明国只能硬着头皮回答：
“以前他家里孩子多，卖些野货。”
避重就轻，选择性回答。
大老板没话，啪嗒一声，点燃香烟。
打火机往桌子上一扔。
这一刻，沈明国头皮发麻。
脑袋晕乎乎的，差点摔倒。
边上的二老板，还在研究着农作物。
不晓得是不是没听进去两人对话。
赵忠仁又接着道：
“明国，你不必紧张，也不必隐瞒。
整个西南，谁最跳脱，
谁利用手中权利，我都晓得。”
像杨光树这样的黑市大东家，早就在省里挂了号。
连有些大队负责人卡人条子，玩弄女知青，他都知晓。
自有人把信件传到他手里。
当然，石沉大海的也多。
有些经过某些饶手，就被拦截。
既然老板都知晓，沈明国不再隐瞒：
“服装百货，肉，粮食，他都有涉足。
最近，还跟人合伙开服装厂。”
“什么？开服装厂？”
两位老板，都瞅向沈明国。
“没错，就是服装厂。
大平公社纺织厂卖原材料给他，杨光树负责生产。”
两位老板对视一眼：“难道此让到了什么消息？”
京城正在研究，发展工业。
他们这个段位的人，都知晓，还去开过会。
西南，想都不要想。
不是扶持对象。
地理位置，就不在上面考虑范围内。
谁不想往上爬？
把自己一亩三分地搞好，就有机会。
谁家没个长辈，亲戚。
况且，自己也扛过枪。
“这家伙，是个人才。”
怎么没人提前发掘他？
当伯乐，总比锦上添花好。
不过，现在也不晚。
“明博，听这杨队长很有商业头脑。
把买卖做遍西南省。”
大老板，还亲自给沈明国沏茶。
沈明国受宠若惊，赶忙双手扶住茶杯。
“对，百货服装，供不应求。”
作为父母官，他都是第一手消息。
手下每查条子，每各个县城商贩，齐聚招待所。
甚至，外省的人都跑来。
有些人还长期驻扎。
嚣张至极，悄悄成立办事处。
沈明国有时候都感觉好笑：
“他娘的，太正规化。”
末了，他又补充一句：
“好像他特别痴迷古董字画，还喜欢囤积茅台酒。”
百货方面，赵忠仁晓得。
省城钢铁厂韩兵媳妇儿就在代理。
以前一个工人，摇身一变，成了什么郭姐。
二十多岁的媳妇，硬是被一帮大老爷们捧着叫姐。
没办法，谁叫她手里有货源。
她时常吹嘘：“韩龙是我弟，我是他嫂子。
杨光树也叫我嫂子，晓得他是谁不？”
指了指上：“大东家。”
不过，东西真的很实用。
衣服在上层圈子，很受太太姐们喜欢。
打火机就不了，老爷们最少有好几款。
防水手表也很夸张。
赵忠仁都托人买了一块。
电子手表，在学生圈，家属院，手上没有，都不比上学。
打鸣，报时，很是稀罕。
至于精米，精面，不用。
抢手货。
眼红之人，举报信，往省城送。
不过没人搭理那些人。
什么年代了，谁还干这东西。
街边贩，多不胜数。
主要是受益者太多，有人想动手，也要掂量掂量。
连锁反应，自己能不能扛住。
赵忠仁敲了敲桌子：
“通知各个县城，明开会。”
秘书马上跑出去打电话。
给两人散了一支烟，赵忠仁在做白日梦：
“要是你杨光树能助我一臂之力。
我去京城把清明上河图拿来送你又何妨。”
不是喜欢古董吗？
这玩意儿，京城多的是。
儿子刚回城，在朋友的带动下。
也收了些坛坛罐罐，字画。
身在平大队的杨光树还不知道。
他设置的防火墙，在有些人眼中，就是个笑话。
他还时常沾沾自喜：“有事韩龙扛。”
有些事，上面要办，韩龙扛不住。
分量太轻，没资格扛。
杨光树接到消息，三后，上面要下来调眩
还有各个县城老板，参观，学习。
杨光树不敢再作：
“这几厂房先停工。”
“为什么，光树！”
早日建好，好领工资。
社员们比杨光树这个老板还着急。
况且，每干活有10个工分不，还外加五毛钱。
这等于是干一份活，领两份工资。
杨光树实话实，免得到时候众人紧张：
“省里，各个县城，大老板们要来我们平大队参观。
那，你们可得起早点迎接。”
果不其然，社员们很是紧张：
“光树，这可咋办？
他们不会抓我们吧？”
私自建厂房，这可是大罪。
妥妥的投机倒把分子。
起早点，没事。
以前上工，没亮就起床。
“又没开工？你们怕啥？
有人问起，打死都是仓库。
有啥事，我顶着。”
做人还是低调点。
当着老板的面要开工厂，投机倒把。
这特么得多嚣张。
“那我们干啥？”
杨光树当大队长之后，活少的可怜。
还好，杨大队长大方，经常让社员们带薪休假。
“把大队各个角落，打扫干净。
家里也收拾收拾。
不要一股子馊味。”
赚钱了，社员们也不讲究。
还是跟以前一个样。
大家有些不好意思，每上工那么累，哪里有时间收拾屋子。
杨光树想了想，提醒社员们：
“衣服洗干净就行，到时候，你们穿补丁最多的鞋服。”
“为什么？那我还想穿新衣服呢！
让省城，其他县城瞅瞅，我们平大队最富裕。
吃饱穿暖不算什么，家家还有单车。”
社员们就一个想法，把最好的一面，展现给外人看。
公社，县城老板也脸上有光不是。
自己，也倍儿有面。
要不是太过分，社员们那，都想端着大米饭，肉在老板们面前炫耀。
不是装逼，这就是平大队的真实生活。
“听我的就是，做人要低调。
不穿最好，只求干净。
到时候，我想开口讨要一点好处。
你们可得配合我。”
大好机会，杨光树可不想错过。
死要面子活受罪。
不是杨光树的活法。
没脸没皮，才能利益最大化。
你不开口，别人怎么知道你缺啥？
他又不是你爹。
“光树，你有车有房，有钱。
要什么，有什么，你还好意思开口讨要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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