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樉在一帮锦衣卫的簇拥下，来到了金陵城最繁华的秦淮河。
一身飞鱼服的朱樉指着夫子庙口与江南贡院紧挨着的风俗一条街。
正是那些年他与李景隆一起探险的地方，想起正在陕西练兵的李景隆，朱樉不由感叹物是人非啊。
朱樉一脸纳闷道：“这是寻花问柳之地，你确定这里有钱庄？”
狗腿子钟勇非常肯定：“大人有所不知，这「六朝金粉地，十里销金窟。」秦淮河上的画舫和青楼都集中在此处。”
“文人士子进进出出，每流进的银子都海了去了。”
“金陵城里最大的肥羊，长安钱庄的总部便在此处。”
长安钱庄？一听这名字朱樉觉得怪怪的，“钱庄一般不是山西人开的吗？这金陵城里最大的钱庄居然是陕西人开的？”
钟勇摇头道：“这长安钱庄的老板娘据是从开封来的，属下打听过了这长安钱庄的靠山好像是魏国公府。”
一听是跟老丈人有关，朱樉悬着的心放下来了。
俗话得好一个女婿半个儿，老丈饶家产分一半给自己应该没啥毛病。
朱樉带着钟勇呼啦啦一帮人，来到贡院街最气派的一间商铺。
钱庄主人够豪气，在寸土寸金的秦淮河边居然占地数十亩，商铺牌匾上硕大的几个鎏金字「长安钱庄」让朱樉觉得有些眼熟。
一时想不起来是谁的笔迹，干脆推给了老丈人徐达。
钱庄大开的九道门内进进出出的顾客挤得满当当。
朱樉还是第一次见到钱庄里有这热闹非凡的场景。
其他钱庄都是只做富饶生意，唯独这长安钱庄来往的以普通百姓居多。
钟勇拔出绣春刀想要驱赶百姓之时，被朱樉按住手直接阻止了。
“我们是侦缉不法的锦衣卫，不是靠打家劫舍的山大王。”
朱樉横了钟勇这二愣子一眼，钟勇有些尴尬的道：“咱们横行霸道惯了，一时没改过来。”
朱樉微笑道：“以前有个何劲的副指挥使，在这城里凶名远扬，比你还豪横。”
钟勇从地方卫所选入锦衣卫，有些不解问道：“属下来锦衣卫不到五年，不知那位何大人如今在何处高就？”
朱樉毫不在意道：“本王掐指一算何大人应该在私塾开蒙好几年了。”
钟勇大惊失色，怪不得你视锦衣卫如草芥，敢情是打就没把锦衣卫当人看。
钟勇弱弱道：“那属下们再等等？”
朱樉摇头，转身对一名旗道：“你去把钱庄管事的请出来。”
“对方是咱们锦衣卫的财神爷一定要客客气气的。”
那名旗点头，挤进帘铺，不到一会儿，一位身穿圆领长袍的胖胖中年人跟在锦衣卫旗身后。
直接对着朱樉弯腰作揖道：“人徐友三，不知道姑爷带人找的为了何事？”
朱樉见他有些面熟，问道：“你是徐府的人？”
徐友三点点头，答道：“人是徐府管家徐亮之子。”
看了看身旁的锦衣卫身着飞鱼服，腰挎绣春刀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
徐友三开门见山道：“姑爷若是囊中羞涩，派人知会一声，人自会亲自将银两送到府上。”
朱樉脸一黑，这是把本王当成叫花子打发了。
他沉声道：“本王主政锦衣卫立了一条规矩，就是在金陵城做买卖的，除了升斗民，其他人都得定期向我锦衣卫缴纳保护费。”
徐友三奇怪道：“那姑爷应该叫多少合适了？”
朱樉想了想朱元璋定下的大明田赋是二十税一，商税是三十税一。
绝大多数的官员和勋贵们的产业属于不纳税的黑户，他要以锦衣卫将这笔钱收起来。
朱樉想了想道：“每年利润的三分，交了这笔钱自然受到我锦衣卫的庇护。”
徐友三有些为难道：“这长安钱庄都是本经营，实在拿不出那么多现银。”
朱樉笑了，指着钱庄铺子道：“你们这门庭若市，日进斗金。跟我哭穷呢？你若是执迷不悟，就别怪我锦衣卫要查封钱庄，调查一下你们有没有偷税漏税之举。”
徐友三从怀里掏出一沓票据，递给朱樉道：“姑爷，我们开业六年以来，从来没有少过朝廷一分税银。”
朱樉翻开一看还真是应府税课司局开具的契尾，也就是后世的税票。
第一次上门就查到一家纳税标兵，只能用出师不利来形容。
朱樉感觉自己的老脸都有些挂不住了，闷声道：“你交的是户部的税银与我锦衣卫何干？”
见对方耍起了无赖，徐友三怯生生道：“大掌柜跟东家不在店里，人做不了这个主，要不等人派人去禀报一声再答复姑爷您？”
看着税票上的一万多两白银，朱樉面带微笑道：“我去对面茶楼等着，你快去快回。”
正在秦王府里查漳徐妙云，专心致志拨弄着算盘，一一核对。
“姐大事不好了。”
侍女冬暖神情慌张跑了进来，被打断的徐妙云秀眉一蹙问道：“我了再大的事，也不许打扰到我算账。”
冬暖姑娘胸口的山峰不断起伏，缓了半才解释道：“姑爷带着锦衣卫跑到我们钱庄要收什么保护费。”
徐妙云虽然没听过保护费，瞬间就联想到了敲竹杠，沉吟片刻后道：“夫君是秦王府的主人，他要多少银子从账上支给他就好了。”
冬暖停顿了一会儿道：“姑爷连我们徐府的产业也要收保护费，什么一视同仁。”
徐妙云呆住了，她实在想不通自己的丈夫在搞什么新花样？
朱樉等了一会儿，一身风尘仆仆的徐友三就赶到了茶楼，楼下站岗的锦衣卫将他带到楼上雅座里。
朱樉还没开口，徐友三就掏出一沓银票递给了他。
“一共两万两，请姑爷点点数。”
原本准备大费口舌的朱樉一脸愕然，他想象中对方把徐辉祖或者老丈人搬出来的场景。
一个都没遇到，这长安钱庄的前台掌柜也太上道了吧。
对于这样识时务的掌柜，朱樉拍拍他的肩头道：“以后你们钱庄就是本王罩着的，要是有人打你们的主意，记得来锦衣卫通报一声。”
“徐掌柜会来事，本王以后认你这个朋友。”
徐友三点头哈腰道：“不不不，这都是人应该做的。”
朱樉见对方这么客气，不好意思再打搅了，将二两银子扔给二。
就带着呼啦啦一帮人奔向下一个目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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