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智果来高氏也好几了。高无邳也一直摆出了高规格对待，举止尊重，时不时的还找机会赠送一些东西。比如大串的珍珠，又比如更加直白的黄金。
而智果则是来者不拒，送什么收什么，但表面上还一直摆着公事公办的架子。
这一早，高无邳匆匆找到智果，刚一见面就道：“果，大事，出大事了！”
智果正在院子里洗漱，赶忙道：“何事？”
高无邳几步走到跟前，指着北方：“我刚收到消息，因为燕国君位迟迟未定，燕国几位公子打了起来。燕二公子发动政变占据了临易城，而燕三公子、燕四公子逃脱，也前往蓟城召集部属，如今的燕国已经乱成一锅粥了。”
“这是何时的消息？”智果问道。听是燕国的消息，他此刻又不慌了。
“十日之前的，此消息应尽快传到智氏啊。”高无邳道。
“十日之前？”智果顺了顺胡须，嘀咕道：“也太慢了。”
高氏到临易，不到五百里，竟然要十才传回消息。据他所知，即使是齐国的消息，传到智朗手中，所需时间多数也不超过二十。当然，这是智氏大量运用信鸽的结果，而高无邳获取信息的速度才是正常状态。
不过，许多话他不便跟高无邳，也只好点头应了下来。
完此事，高无邳却没有告辞的意思。犹豫片刻，他才道：“果，你我相识多年，如今重逢，我更是欣喜万分。只是，这几日我心中为一事所困，得请你解惑啊。”
智果听的一阵别扭，高无邳所谓的多年相识，还是智宣子活着的时候，曾派他出使了一趟齐国，也许就是那会跟高无邳聊了几句。但是，都几十年了啊，谁还记得？偏偏高无邳就揪着这一点了。
“你且吧，我若能帮，一定尽力。”
高无邳连连点头，道：“我只想问一句，你打算如何向智朗回报？”
智果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斜看着他，道：“这些，也不该跟你吧！”
高无邳叹了口气，道：“不怕你笑话，我这几日夜不能寐，你若顾及我们相识多年的旧情，就透个底吧，或者，你只需这回复对我是好还是坏？”
智果仍是摇头：“这我不能，你这是害我！你万一把此事抖出来，我不是要倒霉吗？我收那些财物，是因为智朗不在意这些，但此事却不可能。”
高无邳一时无言以对，苦笑道：“我岂是那样的人，你多虑了。……既然你不愿意，那也罢了。但请你务必向智朗明，我高氏不止明面上的势力，若能联合国氏，是能跟田氏争一争的。”
从一开始，这次结亲就是一次标准的政治联姻，而能不能成，不仅要看高无邳的孙女，更要看高氏对智氏的价值。
对自己的孙女，高无邳并无担忧，在家族从培养下，相貌、礼仪、学识都无可挑剔。他真正担心的还是智朗对高氏实力的认知，若智朗认为高氏不值得拉拢，那此事也难成。偏偏，高氏跟田氏相比，也确实弱了太多。
智果有些不耐烦的点零头：“你放心，我会在信中明的。”
看他这样，高无邳只好点零头，也就顺势告辞了。
……
燕国内乱的消息，传到智朗手中又是几之后了。而他获知的内容，则要更加详细。
如今的局势是，燕二公子占据燕都临易，也掌握了燕国多数兵马，而燕三公子、四公子一派，实力稍弱，占据北方大城蓟城。
双方都在厉兵秣马，消息收到时，恐怕已经打起来了。
“燕国那几个公子也实在能忍，拖到现在，出乎意料的慢。”拿着信，智朗向一旁的杞仲道。
“这还算慢？”杞仲一手拿着扇子，一手端着茶水，汗流不止，道：“他们得先确认燕戴回不去，接着还要服各自支持者，这已经很快了。”
智朗道：“那就拟定一份命令吧。让智坦注意燕国的消息，只要分出胜负就立刻把燕戴放回去，俘虏的燕军也一并交给他。此事无需再汇报，免得贻误战机。”
“知道了，我稍后就去写。”杞仲道。接着，他又问道：“智果可传回了消息？”
“传回来了。”智朗有些漫不经心：“他认为高氏实力太弱，根本不能跟田氏相抗，加上国氏也不可能。”
“这么？跟高氏结亲之事……”
智朗却摆了摆手：“我本就没指望高氏能对抗田氏。若双方势均力敌，我倒难以放心，更不会扶持其中一方了。我需要的，只是让其牵扯田盘的注意力而已。高氏，刚刚好。”
看杞仲实在热的厉害，他朝门口喊道：“来人，再去取些冰块来。”
每年冬，城内的几处冰窖都存了不少冰块，以供应夏日。不过，冰窖挖一个也不容易，所以冰块仍然是稀缺物资。就算是这，也只是工作时间才供应，此刻是午休。
不久，侍从提来了几桶冰块，放置在旁边，顿时一阵凉气扑面。
“韩氏的户籍账册，可整理好了？”智朗道。
半个月前，随着韩氏最后一座城池被攻下，也标志着韩氏的彻底覆灭。现在，智氏已经彻底接管了韩氏各地。
“还剩一部分，今下午应该差不多了。”杞仲手捧着一块冰，在额头擦着，道。“我听，国君听韩氏覆灭后，当众大发脾气？还大骂了许多人。”
智朗轻哼一声，道：“随他去吧，也总不能把他的嘴封起来。”
“可，这么拖下去也不是办法，有国君在那压着，做事总是名不正言不顺。况且，如今智氏所拥之地远超各国，你却只是区区卿大夫，未免有些不合适。”杞仲劝道，“不如……”
“不如什么？”
“不如去一趟洛邑，向子请求自立，至少获封一个侯爵。”杞仲咬牙道。
中原诸侯的爵位都是周子分封的结果，所以，如果周子答应再分封也是没问题的，就像三家分晋一般。
当然，这样会极大的损害周子的威信，可，周子的威信似乎也早就不存在了，自然无从损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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