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白榆心中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郑敏声,你骗我?”
什么带她走,不过要做一段野夫妻,一直到她怀上他的孩子为止……
全都是在骗她!
她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可浑身的疼痛让她四肢无力。
“可真是个真愚蠢的女人,就你这样,还想和温仪景斗?”郑敏声蹲下身,嘲弄地揪着温白榆的头发,迫使她抬头看自己。
黑夜里,温白榆什么都看不清,疼痛让她恍惚。
她后悔极了。
“郑敏声,你杀了我,想要光复你们郑家,便没了名正言顺的理由,你会成为祸乱九州的罪人,不得人心。”温白榆忍着疼痛艰难地。
她以为有这个理由,郑敏声不敢动她的。
“纵使如今你手下的人更多,可郑山君的人还没死绝,你绝了郑山君最后的子嗣,你还是你郑家的罪人!”温白榆捂着肚子。
郑敏声这么对她,就不怕回去之后不好和郑家人交代吗?
他这是要造反?
钻心的疼痛让她浑身都在冒冷汗,能感觉到体内的血液逆流,却感受不到腿间有湿意。
温白榆犹豫地伸出手去摸。
“你也知道温仪景是故意放你出来,为的就是引出郑家剩余的人。”
“可你还是将人带来了,温白榆,我如何能留你?”
郑敏声扯着她颤抖的手帮了她一把。
没有血。
从温白榆怀孕,郑敏声心中就怀疑着。
温仪景怎么可能轻易放人。
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温白榆,即使手中握着温仪景最在意的东西,温仪景也能有一百种方法把人弄死。
如果没有温仪景的人从中相助,温白榆一个女人,哪怕面容枯槁了许多,却也无法平安抵达秦岭。
“清醒一点吧温白榆,你根本就没有怀上郑山君的孩子,这都是温仪景阴谋。”郑敏声看着浑身颤抖得更厉害的温白榆。
“你吃下的也从不是什么打胎药,那是我专门让人为你准备的。”
“今日也是好心来送你一程,毕竟,一夜夫妻百日恩。”郑敏声讥讽道。
手啪啪拍在温白榆的脸上,“以前这张脸还尚且有几分姿色,但你看看如今你这德行,松垮干枯的皮囊,看着就让裙胃口。”
“我郑敏声的儿子,怎么能出自你的肚皮里。”郑敏声毫不留情地贬低。
温白榆牙齿用力的咬紧了下唇,血腥味弥漫。
她突然用力伸出手抓住了郑敏声的下摆,手指死死地扣住了衣摆的里衣,刚要开口,便喷出一口黑血。
郑敏声被渐了赃了衣摆。
他连忙起身往后退去。
“是,一夜夫妻百日恩,郑敏声,我在黄泉路上等着你。”温白榆诡异地笑着,“等着你们郑家的余孽。”
郑敏声心中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温白榆,你就在这里等着温仪景来给你收尸吧。”
完,他匆忙地往山洞深处跑去,到了山洞口,还撕下了外袍的衣摆。
温白榆听着远走的声音,忍着疼痛捻着自己的指甲,发出诡异的笑声。
这东西,是她在来的路上,路边一个道士卖的。
她自然知道这是温仪景准备的,温仪景想借她寻到郑家人。
可她还是买了。
此一行,她早就做好了准备,要么她和郑家人都活,要么,都死。
她指甲里的药粉不止洒在了郑敏声的衣摆上,刚才郑敏声哄骗她打掉孩子的时候,她还将药粉洒在了郑敏声的头发上。
十日之内,郑敏声身上都会有一股人类无法辨别出的奇异香味。
温白榆蜷缩着身体靠着寒凉的山洞,忍受着体内一阵阵排山倒海一般的疼痛。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结束,可她没有自己死的勇气。
偏偏她知道,自己注定终结在此处。
外面的亮了,温白榆已经出气多,进气少,微弱的意识看着洞口处隐隐的日光。
暗红色绣花的裙摆迎着光出现在她面前,温白榆已经抬头的力气都没樱
她极力地想看清来的人是谁。
是阿姐吗?
她想问。
在杨桐的影响下,她从就见不得问温仪景过得好。
甚至隐隐觉得这个嫡亲的长姐矮自己一头。
可她却又因为温沧渊和温首阳的缘故,觉得即使自己看不起温仪景,温仪景也是要疼爱她的。
她理所应当地觉得一切都该是如此。
甚至一度觉得,温仪景就应该将她手中的权势都双手奉上,让她温白榆来享受这一牵
清醒的时候,她知道,这不过是痴心妄想。
现实如此残忍。
可她还是不甘心的。
终于,那饶倒影出现在温白榆涣散的瞳孔里。
她依稀辨认出那是常跟在温仪景身边的人。
她脑子突然变得格外清醒,连身上的疼痛都好像消失不见了。
长离意外地看着爬了起来的人,后退一步,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温二姐,好久不见。”
“我阿姐呢?”温白榆嗓音干涩,一双眸子突然晶亮。
“你让人杀死温沧渊,不就是盼着温仪景死吗?如今,你们兄妹几人都要死了,恭喜你如愿了。”长离弯腰轻声。
温白榆身子一晃,跌撞在旁边的山洞上,好半晌都没动静。
“死了?他们三个都死了?”温白榆摇头,难以置信。
“怎么可能呢?温沧渊不是跑了吗?”她仰头看着长离。
“陈玄的人一直都跟着我们,温沧渊跑了,陈玄怎么可能不安排人送他回去?他怎么会死?”
温白榆声音突然激动了起来,“你在骗我是不是?”
长离疑惑地看着温白榆的反应。
将死之人,似乎没有必要如此做戏了。
难道消息真的不是她故意透露出去的?
“怎么会死了呢?”
“温仪景不是命最大了吗?”
温白榆也不知道是在问谁。
“阿兄,阿兄……”温白榆低声呜咽起来。
温沧渊虽然骗了她,可却也是最纯粹关心她的人。
“真的不是你将蛊毒的事情,告诉了别人?”长离蹲下身冷声问。
“他是这世上对我最好的人,我如何会害他?我便是盼温仪景死,也不愿我大阿兄死。”温白榆哭着。
所有人爱她,都有条件。
父亲爱她,因为她是杨桐的女儿。
杨桐根本不爱她,生她养她都是为了救别饶命。
温首阳爱她,因为她体弱,因为是杨桐要求的。
温仪景或许也爱过她,可那更多也都是被杨桐驯化出来的,温仪景早就清醒了。
郑山君或许也曾短暂地爱过她,可却也是因为她身后的温家。
只有温沧渊和所有人都不一样。
温沧渊疼爱她,只因为她是温白榆,即使最初是因为被驯化,可后来所有的真相揭开,温沧渊还是疼爱她。
而且温白榆坚信,即使没有杨桐驯化影响,温沧渊也会疼爱她这个妹妹。
毕竟,在她的印象里,杨桐一直都在让两个兄长排挤温仪景,可温沧渊在这件事上,却始终践行的没有那么彻底。
温白榆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长离嘲弄的笑了笑,蹲下身去,看着奄奄一息的人,,“你总归是不能如愿的,死聊只有唯一对你最好的温沧渊,我家夫人,平安顺遂,马上就要做母亲了。”
温白榆眸光再次涣散,她虚弱地抬头看着长离。
“温白榆,到底是不是你将蛊毒的事情告诉了别人?若你肯告诉我是谁,我便给你解药。”长离笑着引诱。
她将手中碧色瓷瓶在温白榆面前晃了晃,“瓶子里的东西可以解百毒,只要你实话,我便救你性命。”
温白榆无力地摇头,“真的不是我,我绝不会杀我阿兄。”
温沧渊活着,永远对她最有利。
她又不傻。
长离仔细辨别她话里的真假。
“我不需要你的解药,也没必要骗你。”温白榆摇头,“不过我大阿兄若死了,温仪景如何还活着?蛊毒的事情,都是假的吗?”
若蛊毒的事情是假的,那她的这一生,到底算什么?
温仪景每月需要放血,她又怎会是例外?
温仪景只需要割破手腕,放一碗血,而她需要换掉半身的血。
所有的气血充足都是假象。
长离只是晃了晃手中的瓷瓶,“或许是因为这个吧。”
温白榆借着那一缕日光看了过去,低低地笑了,“我今日是活不成了,这荒唐的一生就这样结束,没什么不好,只是温仪景虽活着,却也安生不到哪儿去。”
“京都城里,始终有人想取她性命,不定就是她养的那一双儿女在作怪,呵呵呵……”温白榆低低地笑了起来。
“是温仪景逼死了袁云川,她却养大了别饶狼崽,人家如何不报复她?哈哈哈……”
温白榆大笑出声,笑着笑着,声音戛然而止,她身体直直地朝后倒了下去。
阴冷的山洞里,长离蹲下身去,沉默的看着彻底没了生息的人。
昨日那个带着温白榆进山洞的猎户,尸体在旁边已经冰冷。
……
“她还真是,死到临头也不盼着我好。”温仪景不以为意的笑了笑。
“死了就安生了,将她挫骨,送回兰时墓前扬了。”温仪景道。
“是。”长离应道。
温白榆这些年,将路越走越窄。
温仪景只觉得自己都没动手做什么,温白榆就将自己折腾死了。
脸都不要了,灵魂也卖了,却还是没能换来半点生机。
她无心再去多想温白榆,只担心另一件事,“如果不是温白榆,又会是谁?”
如今,她倒是信了温白榆死前的话。
在那四方的京都城里,还有谁知道蛊虫的事情,会借此对她下杀手?
狼崽子?
袁青冥和袁清瑶……
温仪景从未敢将所有希望放在此二人身上。
自己亲生的儿女都可能养不熟,何况别饶儿女。
比起情感,她总是更相信利益。
温仪景看向窗外的层峦叠嶂,突然,“郑家人,暂且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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