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先看一下对方的底牌，再见招拆招？
从赵昭婷的角度来，此行既然已经找到了徐海韬，那么，那些是非恩怨，是不是暂时可以先放到一边呢？
徐海韬环视一番之后，暗想：对方那两个喽啰只是受零皮外伤。就算这两个伤者不上场，双方四对四，谁都没有必胜的把握吧？
而且，这种时候，真有必要碰个鱼死网破吗？
“这位兄台，”徐海韬这样道，“今的事情，就到此为止了吧？”
那位头领扫了己方的两名伤者之后，暗自寻思着：这两位弟兄，所受的尽管只是皮外伤。然而，继续厮杀的话，只怕会牵动伤口。到时，如果失血太多的话，只怕难以收场。是啊，巡抚大人只是叫我们出来捉人，至于能不能缉拿得到，倒是没有明确的法。既然是这样，让这件事情往后拖，再拖一些日子，也不失为明智之举吧？要犯都捉拿归案了，我们岂不是失去了利用的价值？嗯，留点余地，留点后路……
再，一开始，六个打两个，我们都没能拿下。到了这一刻，我方已有两个兄弟受伤。而对方呢，却是来了两个援手。只要不是被驴子踢中了脑门，就不会轻易再强攻了吧？
“好吧，徐兄弟既有此意，咱们就此别过……”这头领做起了顺水人情。
目送着这头领带着手下离开之后，赵昭婷这样道：“徐大哥，我们是不是要找个地方，先躲避一下？”
徐海韬摇了摇头，回应道：“一时半会儿之间，这几个家伙，也不会这么快就追上来的。”
“你，你就这么肯定？”赵昭婷不解的问道。
凝神片刻之后，徐海韬这样道：“作为头领，这家伙本来以为稳操胜券的。只是，他们做梦也没有想到，原本以为可以手到擒来的事情，却让两个女娃子给搅乱了。现如今，他们失了锐气，就想着要先休整一番了。”
“只是，对于他们来，这，这岂不是要把巡抚的命令当耳边风了？”玲子不解的问道。
徐海韬淡淡一笑：“这个头领，心思哪有那么简单呢？巡抚大人让他出来，自然就是看中他在侦破缉拿上，有一套。这样一来，他也就会这样想，许多事情，都是不宜操之过急的。事情做完了，就没有利用价值了嘛。因此，这位头领不会如此急不可待的……”
赵昭婷点零头：“徐大哥此言甚是，这些家伙，既然是出门在外，自然也就会打自己的算盘，不会那么卖命的。不过，为了慎重起见，我们也要尽快离开这儿？”
“好吧，在此处观赏一番之后，我们就下山吧。”徐海韬这样道。
接着，徐海韬介绍了一下自己的随从：“这位兄弟姓牟，学名煜明。赵姑娘，玲子，你们多担待些……”
赵昭婷仔细看时，只见这位牟煜明牟兄弟，星眉剑目，倒是不输于徐海韬。于是，扯了扯玲子的衣角之后，她这样道：“玲子，这位牟兄弟，还不错吧？”
这玲子自然知晓，自己此次跟着赵姑娘出来，就是为了寻找徐海韬的。徐海韬如果只是独自一人漂流在外，真的找到之后，赵姑娘和徐大哥少不了要卿卿我我的。而这一刻，徐大哥还带着一个随从，这样来，倒像是专门为自己安排的了。
“照看牟兄弟的事情，就交给玲子了……”玲子这样道。
一番客套寒暄之后，玲子和牟煜明就相谈甚欢，一见如故起来。
赵昭婷见状，也就下意识地拉着徐海韬的衣角，意思是，要离玲子和牟煜明远一点。
对此，徐海韬自是心领神会。
扫了这阁楼几眼之后，赵昭婷这样道：“徐海韬，这些日子，你，你一直漂流在外？”
凝神片刻之后，徐海韬这样道：“科举之路走不通，一时半会儿之间，我，我也不想着去找你。昭婷，你，这些，你是不是在责怪我？”
赵昭婷凄然一笑：“海韬，这些，你又不在我身边，我就算是责怪你，你也听不到啊！”
对方语气里的抱怨之意，徐海韬还是听得出来的。停了一会儿，他这样道：“其实，最主要的原因，还在于，这几个月的时间里，我一直在忙着某些事情……”
“那些事情，你，你能够跟我吗？”赵昭婷这样问道。
凝视着对方，徐海韬一时只是牙关紧闭，不曾开口。
自己是官府鹰犬缉拿的目标，这一点，对方肯定是有所了解的。如果再掩饰、辩解的话，那就是睁眼瞎话了。只是，对方可是商界大亨的女儿，甚至，那位大亨，跟巡抚，也是颇为熟悉的……
“昭婷，你，你真的想知晓？”徐海韬试着这样问道。
眼眸，目光，深潭般深邃的目光：徐海韬静静地打量着赵昭婷，想确认一下，自己的那些事情，该不该与对方听？
“海韬，你，你真的就不能相信我吗？”赵昭婷这样道。
徐海韬的眉头，渐渐舒缓开来：“昭婷，你大概也看得出来，我的一些思想和行为，是不见容于当道的……”
赵昭婷点零头：“这一点，我自然看得出来。当初，我的养父赵志兴，也不是因此而遭到缉拿、截杀吗？”
“昭婷啊，”徐海韬这样道，“若是从清廷的角度看，目前正是内忧外患、摇摇欲坠之时。而对于那些仁人志士来，就是要群策群力，加快这样的一个进程，让广大民众免遭生灵涂炭之苦……”
“嗯，我，我再好好想想……”赵昭婷接过话。
对于徐海韬来，赵昭婷的这句话，倒是留有余地的了。这样一来，自己也就没必要得再深入些。
留点缓冲，不急于亮出底牌，蛮不错的嘛。
两人想着心事，默默地往下走。
再过一盏茶功夫，徐海韬这样道：“昭婷，看——”
顺着对方所指的方向，赵昭婷看了过去，只见前方两三丈远的地方，一个亭子，翼然而立。而这亭子的上方，赫然就写着“昭亭”两个大字。
凝望片刻之后，赵昭婷暗自寻思道：此前，我也知晓，这敬亭山原名昭亭山。也就是，如果不是出了个司马昭，出于避讳的原因，是可以一直都叫作昭亭山的。不过，两年前的那些个暮春雨夜，我也曾经这样想：这世上，是不是真有一个昭亭呢？
此刻看来，这个“昭亭”，确实是存在的。而且，就在这座山上。只不过，它不像兰亭那样闻名遐迩。
嗯，建造这个亭子的人，也还是蛮有骨气的：你司马昭有一个“昭”字，就不给别人再用这“昭”字了吗？
此时此刻，见到了“昭亭”，这一趟，也算是有收获了吧？
下山之际，我心头所想的，自然也是很多，很多的。最初，我是这样想的，只要能够见到徐大哥，我也就心满意足了。不凑巧的是，真正见到徐大哥的时候，事情似乎又没那么简单了。因为，那伙盗贼，只想着要捉拿他。如此一来，我的心思，自然也就发生了相应的变化。
因为，那一刻，我想到了，他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
是啊，在这个世界上，就有那样一句，“上苍有好生之德”。而我呢，也曾经目睹过养父抱憾而去，因此，对于生命，也自有一点感受和认识。这样一来，我也就和徐大哥同呼吸，共命运了。
那么，那个头领，为何会作出让步呢？
是啊，尽管他只是一个官衙里的鹰犬，然而，官场上的某些诀窍，他也是有所了解的吧？大概，他是这样想的，如果这一次，就把这件事情做完了，自己还有多少利用价值呢？
更何况，巡抚只是派自己出来，至于出来之后要做点什么，做到什么程度，就有点不甚了了了吧？是啊，巡抚大人有那么多的大事情，时常忙得焦头烂额的。因此，有些事情，他未必就会很清楚。这样一来，这个头领到了外面之后，自然也就打起自己的九九来了。
当然，客观一点的话，这个头领也意识到，不是什么事情，都能够按照自己所设想的那样。在当时那种情形之下，他手下那两个受赡喽啰，就是一个颇为棘手的问题。处理得不妥当的话，另外那三个手下，又会怎样想呢？他们这一伙人，毕竟也有着贪生怕死、欺软怕硬的一面。
撇开这件事情不论，接下来，我最想了解的，就是这徐大哥的身份了。是啊，这伙盗贼，尽管作恶多端，不过，他们所要做的事情，毕竟还是很多的。也就是，他们也是有来忙的。若是一般的人，还真吸引不了他们的目光。大致来，巡抚有一个名单，名单上的某些人，是要过问一下的。而这伙盗贼所做的，就是这方面的事情了。
对此，徐大哥的态度，倒是有点耐人寻味了。
如果一口否认，他自然也知道，纸包不住火，想要隐瞒，那也是不现实的。毕竟，这伙盗贼不会平白无故地追踪，只想着把他带到巡抚那儿去。只要稍稍动点脑子，就能想象得到，这伙盗贼，不是那种吃饱了撑的人。他们，自然是有备而来，是奉命行事。
既然是这样，对于我，徐大哥为什么不能坦诚相告呢？
不难想象，他应该是某个组织里的一员。按照规定，对于这个圈子以外的人，有些事情，是不能出口的。对此，我也可以理解。当然，以后再找一个适当的机会，再探寻一番，也是可以考虑的。
当然，我们的这位徐大哥，原本也可以成为巡抚那边的人。只是，科考的时候，出于对自身利益的考虑，巡抚大人舍弃了他。或者，错过了他。不过，我也不难想象，单纯从个人情感的角度，对于徐海韬，巡抚大人还是很欣赏的。要不然，就不会叫自己的心腹，出来追寻了。或许，巡抚是这样想的，只要徐海韬能够回心转意，在官衙里谋个一官半职，不成问题。想想也是，这个头领，对徐海韬的态度，一开始，还是较为客气的。甚至，有点毕恭毕敬的感觉。
这位头领，他也会这样想，徐海韬既然为巡抚所赏识，此后，就是成为自己的顶头上司，也不是不可能。既然是这样，现如今就要做点表面文章，做点顺水人情了。
然而，我也看到了，对于巡抚的这一套，徐海韬并不买账。甚至，他的态度，已经是很决绝的了。那句俗话“好马不吃回头草”，的大概就是这种情形了吧？
而对于我来，弄清徐海韬徐大哥的真实想法，深入他的内心世界，就显得尤为重要了。嗯，徐大哥对于我，在某些方面，也是有所保留的。这其中一个重要的原因，多半就是，他也在想着，我会不会成为与他志同道合的人。他离开我身边，已经是一年多了。这么长的一段时间，他所接触到的一些人，他所遇到的一些事情，我又有多少了解呢？
一段新的征程，即将开始？
是啊，以后的日子里，徐大哥既然不再做那个科举梦，对于巡抚之流，也不抱什么希望了。这样一来，他就可以做一点自己所想做的事情了。而我呢，也没什么正经事可干。如果就此跟在他身边，倒是可以考虑一下的了。如果再想着回到赵家大宅院离去，简直就要把人给闷疯了。以前，一时心软，听信他人，结果呢，苦不堪言。“吃一堑长一智”，类似的陷阱，千万不能再陷下去了。
这一场相逢，是在异乡。只是，如果两个人情投意合，异乡和故乡，又有多大的区别呢？以前，把我和徐海韬分开的，主要是外力。而现在，就算依然有外力，也休想把我们拆散分开了。
脚下的这一条路，到底该怎样走，就看它们的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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