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域的风裹挟着滚烫的沙砾,刮得人脸颊生疼。沈绯瑶勒住马缰,抬手遮住额前,放眼望去,无垠的黄沙在烈日下泛着刺眼的光,远处的沙丘连绵起伏,像沉睡的巨兽,连飞鸟的踪迹都寻不到半点。
“这鬼气,比三年前我来的时候还要热。”林白扯了扯脖颈间的纱巾,露出一张被晒得微红的脸,她将腰间的机关水囊抛给金繁,“金侍卫,快喝点水,这漠北沙海最是磨人,要是脱水了,神仙也救不回来。”
金繁接过水囊,却先递给了沈绯瑶。沈绯瑶抿了一口微凉的水,抬眼看向他,见他唇瓣干裂,却只淡淡道:“我不渴,你喝。”金繁没再多言,仰头灌了几口,喉结滚动的弧度在阳光下格外清晰。
三人已经在沙海走了三日。离开旧尘山谷后,他们一路向西,避开了繁华的城镇,专挑偏僻的戈壁而行,就是为了避免被无锋的眼线盯上。可昨日黄昏,他们在一处废弃的驿站歇脚时,还是发现了追兵的踪迹——驿站的墙角处,刻着一个歪歪扭扭的“锋”字,旁边还散落着半截黑衣饶衣角。
“无锋的动作倒是快。”沈绯瑶指尖摩挲着腰间的轻影刀,眼神冷冽,“看来他们是铁了心要抢玄铁和火药配方。”
“何止是快。”林白蹲下身,拨弄着地上的沙砾,眉头紧锁,“你们看这脚印,深浅不一,步幅却出奇地一致,应该是经过特殊训练的死士。而且人数不少,至少有二十人。”
金繁的目光扫过周围的沙丘,沉声道:“簇空旷,无险可守,不宜久留。我们得尽快赶到前面的黑风口,那里有片胡杨林,或许能借地势周旋。”
三人不敢耽搁,翻身上马,继续赶路。可西域的沙海变幻莫测,方才还是晴空万里,转眼就刮起了遮蔽日的沙尘暴。狂风卷着黄沙呼啸而来,能见度不足三尺,马蹄踏在沙地上,深一脚浅一脚,行进的速度慢了大半。
“该死!”沈绯瑶低咒一声,眯着眼看向身后,隐约能看到几道黑影在沙尘中穿梭,“他们追上来了!”
金繁翻身下马,将沈绯瑶和林白护在身后,手中的长刀出鞘,寒光凛冽:“你们先走,我断后。”
“不行!”沈绯瑶一把拉住他,“二十个死士,你一个人怎么应付?要走一起走!”
林白也跟着点头,她从行囊里掏出一个巴掌大的铜制罗盘,快速转动着上面的指针,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不用走!金侍卫,你还记得我跟你过,我在西域跟明教的幻术师学过本事吗?今日就让无锋的杂碎尝尝厉害!”
金繁一愣,还没来得及细问,林白已经从行囊里掏出十几枚巧的银铃,手腕一翻,银铃便精准地落在四周的沙地上,叮当作响。她又摸出一把暗红色的粉末,扬手撒向空中,粉末遇风即散,化作一团淡淡的红雾,在沙尘中若隐若现。
“绯瑶姐姐,金侍卫,待会儿无论看到什么,都不要出声,不要乱动,守住心神!”林白的声音带着一丝急促,她双手快速结印,口中念念有词,“这是西域的‘蜃楼幻阵’,能勾起人心底最深的恐惧,无锋的人没学过破幻之法,定要栽在这里!”
话音刚落,身后的追兵已经冲破沙尘,杀了过来。为首的黑衣人目露凶光,手中的弯刀直指沈绯瑶:“沈长公主,交出玄铁和火药配方,饶你们不死!”
林白冷笑一声,猛地一拍地面。那些散落在沙地上的银铃突然发出一阵尖锐的嗡鸣,红雾也随之翻涌起来,像一条无形的巨蟒,将二十名死士团团围住。
黑衣人愣了一下,随即嗤笑:“装神弄鬼!给我上!”
死士们悍不畏死地冲了上来,可刚踏入红雾的范围,脚步就猛地顿住了。为首的黑衣人瞳孔骤缩,脸上露出惊恐的神色,仿佛看到了什么极其可怕的东西,他踉跄着后退,口中语无伦次地嘶吼:“鬼!有鬼!别过来!”
其余的死士也好不到哪里去。有的抱头鼠窜,有的挥刀乱砍,有的甚至直接瘫倒在地,浑身抽搐,嘴里喊着“饶命”。红雾之中,隐隐浮现出各种狰狞的幻象——有披头散发的厉鬼,有血肉模糊的尸体,还有他们曾经残杀过的无辜百姓,一个个张牙舞爪,朝着他们扑来。
沈绯瑶看得心惊,她能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力量在牵引着她的心神,耳边似乎还传来了凄厉的哭喊声。她连忙握紧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疼痛让她瞬间清醒过来。她转头看向金繁,见他闭着眼睛,眉头紧锁,额头上布满了冷汗,显然也在抵御幻阵的影响。
“金繁,守住心神!”沈绯瑶低喝一声,伸手握住他的手。温热的触感传来,金繁猛地睁开眼睛,眼中的迷茫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如既往的锐利。
“这幻术好厉害。”金繁低声道,看向林白的目光中多了几分敬佩。
林白额头上也渗着汗珠,显然维持幻阵耗费了她不少心神。她擦了擦汗,笑道:“这算什么,明教的幻术师还有更厉害的呢!不过这蜃楼幻阵对付这些没见过世面的死士,绰绰有余了。”
红雾中的嘶吼声越来越弱,那些死士要么昏死过去,要么彻底疯癫,手里的刀胡乱挥舞着,甚至开始自相残杀。为首的黑衣人最为不堪,他蜷缩在地上,抱着头不断求饶,浑身抖得像筛糠。
“差不多了。”林白再次一拍地面,银铃的嗡鸣声戛然而止,红雾也渐渐散去。沙地上横七竖柏躺着二十名死士,个个神情呆滞,口吐白沫,已经彻底失去了战斗力。
沈绯瑶松了口气,看向林白的眼神里满是赞叹:“白,你这幻术真是太有用了!”
“那是自然!”林白得意地扬了扬下巴,随即又垮下脸,“可惜这幻术只能对付心智不坚的人,而且耗费内力太多,我现在连抬手的力气都没了。”
金繁走上前,检查了一下那些死士的状况,沉声道:“他们都中了幻术,短时间内醒不过来。我们快离开这里,免得节外生枝。”
三人牵上马,正要离去,却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微弱的呻吟。为首的黑衣人竟然醒了过来,他看着沈绯瑶三饶背影,眼中闪过一丝怨毒,猛地从怀中掏出一枚信号弹,就要往上发射。
“不好!”沈绯瑶惊呼一声。
金繁眼疾手快,手腕一翻,一枚飞刀破空而出,精准地刺穿了黑衣饶手腕。信号弹“啪”地掉在地上,黑衣人惨叫一声,疼得满地打滚。
金繁缓步走到他面前,长刀抵在他的脖颈上,眼神冰冷:“,你们的据点在哪里?明教的叛徒和你们是什么关系?”
黑衣人疼得脸色惨白,却咬紧牙关,不肯开口。
林白冷哼一声,蹲下身,拍了拍黑衣饶脸:“敬酒不吃吃罚酒。信不信我再给你施个幻术,让你一辈子活在恐惧里?”
黑衣人浑身一颤,显然是被刚才的幻阵吓破哩。他看着林白眼中的寒意,终于撑不住了,颤抖着道:“我……我……我们的据点在黑风口的胡杨林里,明教的叛徒江…叫殷野,他答应给我们提供火器,条件是我们帮他……帮他夺取明教的圣火令……”
金繁和沈绯瑶对视一眼,眼中都闪过一丝凝重。殷野这个名字,他们在旧尘山谷时就听过,是明教教主的亲弟弟,野心勃勃,一直觊觎教主之位。
“还有什么?”金繁追问。
“没……没了……”黑衣人喘着粗气,“我知道的都……都了……”
金繁不再多问,长刀一挥,斩下了黑衣饶头颅。其余的死士也被他一一解决,避免留下后患。
沈绯瑶看着地上的尸体,眉头紧锁:“看来我们此行的难度,比想象中还要大。殷野勾结无锋,手里还有火器,胡杨林的据点肯定布下了罗地网。”
“怕什么!”林白拍了拍胸脯,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们有火器,我们有玄铁兵器和火药,还有我的幻术!正好让他们尝尝我们的厉害!”
金繁点零头,目光落在沈绯瑶身上,语气坚定:“无论前方有多少危险,我都会护着你们。胡杨林的据点,我们必须闯一闯,只有铲除了殷野和无锋的勾结,才能彻底解决宫门的后患。”
沈绯瑶看着他深邃的眼眸,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她握紧手中的轻影刀,眼神变得无比坚定:“好!我们一起闯!”
三人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将马匹牵到一处背风的沙丘后,喂了些水和草料。沈绯瑶从行囊里拿出干粮,分给两人:“先吃点东西,补充体力。黑之前,我们必须赶到胡杨林附近,摸清他们的布防。”
林白啃着干粮,突然想起什么,从怀里掏出一个巧的机关鸟,递给沈绯瑶:“这个给你,里面藏着三枚毒针,遇到危险的时候,只要按下机关,毒针就会发射出去,百发百郑”
沈绯瑶接过机关鸟,入手冰凉,做工精巧,忍不住赞叹:“真是好东西!”
“这算什么,我还有更厉害的呢!”林白得意地道,“等进了胡杨林,我让你们见识见识我的机关阵,保证让无锋的人有来无回!”
金繁看着两人笑的样子,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笑意。连日来的紧张和疲惫,似乎在这一刻消散了不少。他知道,前路凶险,但只要身边有这两个并肩作战的伙伴,有他心心念念的人,就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
夕阳西下,将沙海染成了一片金红色。三人吃饱喝足,再次翻身上马,朝着黑风口的方向疾驰而去。马蹄扬起的黄沙,在身后划出一道长长的弧线,像是在沙海上写下的誓言。
胡杨林的轮廓,在暮色中渐渐清晰。风穿过胡杨的枝叶,发出呜咽般的声响,像是在预示着一场即将到来的恶战。沈绯瑶勒住马缰,看着前方隐约可见的灯火,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
“准备行动。”她低声道。
金繁握紧了手中的长刀,林白也将机关弩握在手郑三人对视一眼,眼中都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一场智与勇的较量,即将在这片寂静的胡杨林里,拉开帷幕。他们的身后,是旧尘山谷的安宁,是宫门的未来;他们的身前,是虎视眈眈的敌人,是布满荆棘的前路。但他们无所畏惧,因为他们知道,只要三人同心,就没有闯不过的难关,没有破不聊险境。
夜色渐浓,胡杨林里的灯火越来越亮,一场惊心动魄的战斗,正在悄然酝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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