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之劫的余波在朝廷全力运转与镇南王府的协助下,用了数日时间才勉强平息。废墟被清理,伤员得到救治,恐慌的情绪也渐渐被劫后余生的庆幸与重建家园的忙碌所取代。但空气中弥漫的那股淡淡的邪气与血腥味,以及随处可见的焦黑与破损,无不提醒着人们那场噩梦般的经历。
此次事件,被朝廷定性为“星陨邪魔勾结内奸,意图颠覆社稷之祸”。皇帝李昱因龙气反噬,仍在深宫静养,由太子李晟监国理政。
太子李晟,年近三旬,面容儒雅,颇有明君之风。他监国后第一道旨意,便是严令彻查钦监内乱,揪出所有与邪魔勾结的内奸,同时嘉奖护国有功之臣,首功自然是镇南王林夜,赏赐加倍,并许其“入朝不趋,赞拜不名,剑履上殿”等殊荣,恩宠至极。
然而,明眼人都看得出,这背后是太子,或者皇帝,在极力安抚、拉拢这位如今声望与实力都如日中的异姓王。毕竟,经此一役,林夜不仅挽救了皇城,更展现出了足以抗衡元婴级威胁的恐怖战力,其重要性已然无可替代。
这一日,傍晚。
林夜正在密室中调息,恢复消耗的元气,并细细体悟与星陨魔傀一战中,催动混沌道纹与洞之力时的种种感悟。那一剑虽然消耗巨大,却也让他对自身道路的融合与力量的掌控,有了更深的理解。
周青的声音在密室外响起:“王爷,太子殿下驾临王府,已至前厅。”
太子亲至?林夜眉头微挑。太子监国,事务繁忙,此时亲自来访,恐怕不仅仅是代表皇帝以示恩宠那么简单。
“请殿下稍候,本王即刻便来。”
片刻后,林夜换上一身较为正式的蟒袍,来到前厅。太子李晟只带了两名贴身侍卫,正负手欣赏着厅中悬挂的一幅《万里江山图》。
“臣林夜,参见太子殿下。”林夜上前行礼。
“王叔不必多礼,快快请起!”太子转身,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亲自上前虚扶,“本宫冒昧来访,打扰王叔静养了。”
“殿下言重,殿下亲临,蓬荜生辉。”林夜起身,引太子入座。
寒暄几句后,太子便切入了正题,神色也严肃了几分:“王叔,钦监的初步调查结果已经出来了。”
“哦?结果如何?”林夜问道。
太子沉声道:“钦监内部,共有七名官员与两名值守力士确认与此次邪魔降临有关。其中主犯,是钦监一位负责看守‘周星斗仪’的副监正,他暗中篡改了部分监测阵法,屏蔽了异常星力波动,并在事发时破坏了关键的禁制节点。据其同党供述,他们是受到了一个名为‘星使’的神秘人蛊惑与收买,许诺事成之后,赐予他们‘星神之力’与长生。”
“星使?”林夜眼神一凝,“可知其来历?”
太子摇头:“那些内奸层级不高,只知‘星使’神通广大,能操控星辰之力,行踪莫测。他们是通过一种特殊的星辰传讯法阵单线联系。事发后,那法阵已然自毁,线索中断。”
顿了顿,太子看向林夜,目光诚恳:“王叔,此次若非您力挽狂澜,后果不堪设想。那星陨魔傀之强,远超想象,连皇宫气运金龙都受损不轻。本宫代父皇,代下百姓,谢过王叔!”
着,竟起身对着林夜拱手一礼。
林夜侧身避开:“殿下折煞臣了。护国卫民,乃臣之本分。”
太子重新坐下,叹了口气:“话虽如此,但经此一劫,我大雍可谓是内忧外患,风雨飘摇。外有星陨邪族虎视眈眈,内有奸佞勾结图谋不轨。父皇龙体欠安,本宫虽勉力监国,然德薄才浅,实感力不从心。”
他看向林夜,眼中带着期盼与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王叔乃国之柱石,修为通,更对星陨邪族知之甚深。值此危难之际,本宫恳请王叔,能多多费心,助朝廷,助本宫,稳定这江山社稷。”
这是在进一步确认林夜的立场,并试图将其更紧密地绑在朝廷,或者太子的战车之上。
林夜神色平静:“殿下放心,臣既食君禄,自当忠君之事。但凡有危及社稷、荼毒生灵者,臣定当竭力诛之,绝不留情。”
他没有直接表态效忠太子个人,而是重申了忠于社稷、护卫百姓的原则。这既是本心,也是一种保留。
太子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但很快掩饰过去,笑道:“有王叔此言,本宫便放心了。另外,关于追查星陨邪族与暗处黑手之事,朝廷这边也会全力配合王叔。刑部、大理寺、乃至风闻司,王叔皆可调用。必要之时,本宫也会请动皇室供奉协助。”
这算是给了林夜极大的权限与支持。
“谢殿下。”林夜拱手。
太子又坐了片刻,问了些关于南疆百越、星陨族特性等问题,林夜拣能的回答了一些。约莫半个时辰后,太子起身告辞。
送走太子,林夜回到书房,周青与沈主簿已在等候。
“王爷,太子此协…”周青问道。
“安抚,拉拢,试探,授权。”林夜淡淡道,“陛下龙体有恙,太子监国,正是树立威信、培植羽翼之时。他需要我的力量来稳定局势,对抗外敌,同时也忌惮我的力量,怕我尾大不掉。”
“那王爷的意思是?”
“无需多想。”林夜坐下,“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清除星陨族与内外勾结的叛逆。在此前提下,可以配合他。但记住,我们真正的根基,是我们自己的力量。”
他看向沈主簿:“太子风闻司可调用,这是个机会。你设法安插我们的人进去,或者与其中可靠之人建立联系,但需谨慎,莫要暴露。”
“属下明白。”
“另外,”林夜眼神微冷,“钦监那个‘星使’,还有暗影阁、机阁……他们的踪迹,必须尽快查清。我有预感,他们不会沉寂太久。下一次出手,必定更加狠毒,目标也绝不会再局限于皇城。”
他望向窗外渐浓的夜色,仿佛看到了那隐藏在黑暗中的狰狞獠牙。
“传令下去,所有外派斥候,提高警惕。王府与大营的防御,一刻也不能松懈。”
“真正的战争,已经从暗处,转向了明处。而我们,必须赢得每一场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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