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域通讯塔启用后，信鸟几乎绝迹。人们都，那是一种被时代淘汰的旧物——笨拙、缓慢、易受咒力干扰。可林默言始终保留着一座的信鸟驿站，就在两界集市边缘的梧桐坡上。那里曾是他与柳玄舟年少时传递密信的地方，也是他母亲最后一次收到家书的中转站。
然而这一日清晨，驿站却传来异响。
不是鸟鸣，而是一阵低沉的嗡鸣，如同某种机械在模仿羽翼拍打。林默言赶到时，只见一只青铜色的“信鸟”正卡在屋檐下，翅膀由齿轮与符纸拼接而成，眼中嵌着微弱的灵晶，不断闪烁红光。
“这不是自然造物。”魔尊不知何时已立于身后，黑袍在晨风中微扬，“是有人用旧式信鸟为壳，植入了灵能追踪器。”
林默言心取下那只机械信鸟，拆开胸腔，果然发现一枚微型符核正在运转。符核表面刻着一行字：“寻声而往，勿令其断。”
更令人不安的是，符耗频率，竟与界域通讯塔的主频道完全同步。
“有人在监听所有通话。”林默言脸色骤变，“而且……他们想切断某些声音。”
就在此时，通讯塔传来紧急警报：一段加密通话在传输中途被截断，内容涉及即将开通的“灵能列车”首班路线图。而列车上，载有首批跨界交换的民生物资——人界的药草种子与魔族的净水晶石。
林默言立刻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若列车路线泄露，或控制系统遭篡改，后果不堪设想。
他与魔尊火速赶往列车调度中心。途中，林默言忽然想起什么，从怀中取出一枚早已停用的旧式信鸟脚环——那是柳玄舟留给他的最后一件信物。脚环内侧，刻着一串坐标数字，他曾以为只是纪念，如今却隐隐觉得另有深意。
抵达调度中心时，情况已万分危急。
灵能列车虽尚未正式发车，但控制系统显示它已在夜间被远程激活，正以异常速度沿轨道滑行，目标直指两界集市中央广场——那里今日恰逢百年一度的“共生市集”，人流如织。
“它不是失控，”林默言盯着控制屏上跳动的数据流，“是被人设定了‘撞击模式’。”
魔尊目光如电：“谁会这么做？”
“一个认为‘融合即是危险’的人。”林默言咬牙，“或许……还是那个留下信鸟的人。”
他调出列车结构图，在控制中枢的虚拟模型中反复扫描，终于在第七节车厢的能量耦合器深处，发现一块异常信号源。放大后，赫然是一块青铜残片，编号“286”——正是灵能列车原定通车之日。
“又是它。”魔尊低声道。
林默言将残片数据导入分析仪，咒文与代码交织的痕迹迅速显现。其中一段极为隐蔽的符咒引起他的注意——那并非攻击性术法，而是一种古老的“急停咒”，源自柳家祖传《安行录》。
更关键的是，咒文末尾附有一串坐标参数，格式竟与他手中信鸟脚环上的数字完全一致。
“奶奶留下的！”林默言猛然醒悟，“她早就预见到有人会滥用灵能交通，所以埋下了保险。”
他立刻输入那串坐标，同时启动远程操控协议。列车轨道切换系统响应迟缓，显然已被恶意锁死。情急之下，林默言直接接入列车底层指令层，以柳家古咒为密钥，强行覆盖主控程序。
与此同时，魔尊身形一闪，化作一道黑影掠向列车前方。他撕下自己左臂一片龙鳞——那鳞片蕴含极强的封印之力——精准嵌入列车底部一处灵力泄漏口。
就在两人配合完成的刹那，整列灵能列车剧烈震颤，所有应急灯骤然亮起。
红光闪烁间，竟在车厢顶部拼出一个巨大的古体字：
停
列车缓缓减速，最终稳稳停在集市旁的空地上，距离人群仅百步之遥。
车厢门自动开启，乘客们面面相觑，随即爆发出笑声。
“原来你也去集市换‘月露菇’？”一位人界老农笑着对身旁魔族少年。
“是啊！我带了三斤‘焰心椒’，听您那儿缺这个？”少年挠头回应。
原来，这趟“失控”列车上的所有人，目的地都是同一个——两界共生市集。他们带着各自世界的特产，怀着对彼茨好奇与善意，却被一场阴谋险些酿成灾难。
林默言站在车头，望着欢声笑语的人群，心中五味杂陈。
就在这时，一名女孩跑过来，指着列车车身的一道划痕喊道：“哥哥你看！草长出来了！”
众人围拢过去，只见那道因急刹摩擦产生的裂痕中，竟钻出一丛青翠草。叶片细长柔韧，脉络清晰，竟与灵能列车轨道的纹路完全吻合——弯道、岔口、交汇点，一一对应，分毫不差。
“这是……‘稳行草’。”林默言轻声。
传中，此草只生于“平安之路”的起点，是旅人与归者的守护之兆。它不靠土壤，而靠人心中的安定生长。
魔尊走来，目光落在那丛草上，难得露出一丝柔和：“看来，这条路，终究是走对了。”
林默言点头，从怀中取出那只机械信鸟，轻轻放在稳行草旁。鸟眼中的红光渐渐转为暖黄，翅膀微微颤动，仿佛真的活了过来。
远处，市集的钟声响起。人界商贩支起摊位，魔族工匠点燃咒火炉，孩童在两界旗帜下追逐嬉戏。
而那只旧式信鸟脚环，静静躺在林默言掌心，内侧的坐标数字在阳光下泛着微光——
286·声不断，路自通。
他知道，奶奶从未真正离开。她把希望藏在每一块残片里，每一句咒文中，每一条未断的线里。
只要还有人愿意相信彼此，信鸟，就永远不会消失。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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