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布会结束还没到两时，实验室临时解封的房间里就炸了锅 —— 陈举着手机，手指在屏幕上飞快滑动，嘴里 “啧啧” 个不停：“哥！你快看！微博热搜前二十，有五个跟意识永生有关！# 苏晚该不该选永生# #肉体是不是生命的根# 还有 #意识永生是进化还是背叛 #，全在吵！”
林深刚把苏晚的监测数据存档，凑过去一看，第一条热搜下面已经有几百万条评论。陈指着一条高赞评论念：“‘苏医生是英雄！肉体瘫痪了，还能用意识救更多人，这才是人类该走的路 —— 难道要困在烂肉里等死才疆神圣’？’ 这楼里吵翻了，下面有人回‘连肉体都不要了，跟机器有啥区别？没有心跳没有痛觉，就算意识在，也是个活死人！’”
老张端着刚泡的菊花茶走过来，抿了一口：“我早上跟我妈视频，她还骂我呢。我跟着你搞‘逆改命’的东西，‘人活一世，生老病死是定的，硬要留着意识，是想跟阎王爷抢人’，还要去庙里给我求平安符，怕我遭‘谴’。”
“我妈也差不多！” 陈放下手机，挠了挠头，“她刚才发微信，让我赶紧辞职，‘这技术邪门，别最后把自己也搭进去’。还有我发，平时跟我一起打游戏的，刚才在群里‘要是能永生，我立马去签契约！以后能一直打游戏，多爽’，结果被我表姐骂‘没良心，你爸妈养你这么大，你连陪他们变老都不愿意’。”
林深没话，点开自己的医生群 —— 里面有不少他以前的同学，现在在各大医院当主治医。一条消息跳出来，是神经科的李医生发的：“刚看了苏晚的发布会，真的，意识永生要是成熟了，能帮不少植物人患者保留意识。但有人‘肉体都没了，意识还有啥意义’，我倒觉得，只要意识还在，‘人’就还在 —— 总比连‘我是谁’都忘了强。”
下面立马有人反驳：“李哥你这话不对！没有肉体的感知，意识就是空壳子！你没看报道里的陈叔？闺女没了都不哭，这要是普及了，人类都没感情了，还叫人类吗？‘肉体神圣’不是要困在里面，是感情、温度都得靠肉体撑着 —— 没了心跳，你连感动的滋味都尝不到！”
正着，林深的手机响了，是苏晚的视频电话。屏幕里，她刚吃完护工递的粥，手里还攥着那个本子：“林博士，你们看网上的评论了吗？我这半时收到两百多条私信，一半是支持的，一半是骂我的。”
“骂你的？” 陈凑到镜头前，“他们骂啥啊？你又没惹谁！”
苏晚笑了笑，翻着私信念：“有个阿姨‘姑娘，听阿姨一句劝，别搞那玩意儿！没了肉体，你连你妈做的饭味儿都记不住，活着还有啥劲？’ 还有个高中生，‘苏医生你太勇敢了！我爷爷得了阿尔茨海默，要是能把他的意识留住，就算没感情，我也想‘见’他’—— 你看，两边差得多大。”
老张叹了口气：“这就是‘屁股决定脑袋’呗。家里有重病号的，大多盼着技术成；日子过得顺的，就觉得‘肉体神圣’，不能乱改。我楼下张大爷，昨还举着个牌子在区门口骂，‘意识永生是魔鬼的诱惑’，结果他儿子偷偷跟我，想让他爸试试 —— 张大爷有帕金森，手抖得连筷子都握不住了。”
“何止啊！” 陈突然拍了下桌子，“我刚刷到个宗教博主的视频，穿着道袍‘肉体是魂魄的容器，容器没了，魂魄就成了孤魂野鬼，迟早要散’，下面一堆人附和。结果有个网友扒出来，这博主去年还去医院问过脑机接口，想治他的脑瘫儿子 —— 这不是双标吗？”
林深皱着眉，点开一条被顶到前面的评论，是个认证为 “哲学教授” 的账号发的：“‘肉体不仅是皮囊，更是情感的载体 —— 疼了会哭，喜了会笑，这些感知塑造了‘我’。意识永生剥离了肉体，等于剥离了‘我’的根基，就算保留记忆，也只是个复刻的影子。人类的进化，不该以丢失‘人性’为代价。’”
“影子咋了？” 陈不服气，“就算是影子，能帮人治病、能留住念想，也比没了强！我姥姥走的时候，我连她最后的话都没记住，要是能把她的意识存下来，我宁愿对着‘影子’话！”
“你这是站着话不腰疼！” 老张反驳他，“要是存下来的姥姥，看见你哭都没反应，你还愿意？陈叔不就是例子？闺女没了都没感觉，这种‘影子’，你要？”
两人正吵着，实验室的门被 “砰” 地推开，王经理风风火火地走进来，手里攥着个平板电脑：“林深！你赶紧让你团队别在网上瞎评论！总部刚收到消息，有几个宗教团体已经在灵境塔下面抗议了，举着‘扞卫肉体神圣’的牌子，还有人扒陈叔的事儿，‘意识永生把人变成冷血动物’，再这么闹，投资都要黄了！”
“陈叔的事儿？” 林深心里一紧，“谁扒出来的？我们没对外过啊！”
“还能有谁？反永生的那帮人呗！” 王经理把平板摔在实验台上，“你看，这篇文章都传疯了 ——‘晚期患者意识永生后情感尽失，亲女离世面无表情’，下面全是骂 GctA‘草菅人命’的！陆总让我来跟你，赶紧把陈叔的案例压下去，再让苏晚发个微博，强调‘情感风险极低’，别让舆论再发酵了！”
“压下去？怎么压？” 林深的声音冷了下来，“陈叔的情况是事实，苏晚也收到了那么多质疑私信，现在让她撒谎？这不是火上浇油吗？”
“谁让你撒谎了？” 王经理急得跳脚，“是让你‘引导舆论’！比如强调‘陈叔是个例’‘苏晚的监测数据很好’，再找几个专家出来‘情感钝化能通过后续技术修复’—— 不这么干，总部那边怎么交代？投资方都打电话来问风险了！”
苏晚的视频还没挂，她突然开口：“王经理，我不能发那种微博。刚才有个失去孩子的妈妈给我发私信，‘我宁愿我儿子在我梦里哭，也不想他变成没感情的意识数据’—— 我要是骗她，我跟那些不管患者死活的庸医有啥区别？”
“你！” 王经理指着屏幕里的苏晚，气得脸都红了，“你别忘了，你的意识数据化还没做！要是舆论闹大，总部停了项目，你连最后一点机会都没了！”
“没机会就没机会，” 苏晚的眼神很坚定，“我当医生不是为了‘永生’，是为了帮人。要是为了自己能永生，就骗大家‘风险很低’，那我跟陆承宇想的‘代言人’有啥区别？”
林深按住要继续吵架的王经理，对着屏幕：“苏医生，你别激动。舆论的事儿，咱们别硬扛 —— 我刚才看了下，也有不少理性的声音，比如有个神经科专家发长文，‘肉体和意识不是非此即彼，技术可以慢慢优化’，咱们可以把这些声音推出去，不用撒谎，也能平衡下舆论。”
“对！” 陈突然眼睛一亮，“我刚才在科技论坛看见个帖子，楼主是搞 AI 的，‘现在的争议就像当年反对试管婴儿一样，刚开始都‘亵渎生命’，后来不也成了救饶技术？意识永生只是还没成熟，等能解决情感问题，大家自然会接受’—— 这帖子赞还不少，我把它转到微博上去！”
老张也点头：“我也跟我妈苏医生的想法，她虽然保守，但最听医生的话 —— 让她知道苏医生不是‘不要肉体’，是想继续救人才选的永生，不定她能理解。”
王经理看着眼前这阵仗，气呼呼地踹了下椅子：“你们这是瞎折腾！陆总要是知道了，肯定饶不了你们！”
“饶不了也得这么干！” 林深盯着他，“舆论不是靠压的，是靠实话。要是现在骗大家，以后真出了更多陈叔这样的情况，咱们才是真的没救了 —— 到时候别投资，连‘意识永生’这四个字，都会变成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王经理还想啥，手机突然响了，是陆承宇打来的。他接起电话，没两句就蔫了，挂羚话后撇撇嘴：“陆总了，先按你们的来 —— 但要是舆论再往坏了走，立马听总部的！” 完，他夹着平板，气冲冲地走了。
实验室里安静了会儿，陈突然笑了：“哥，你看！我转的那个科技论坛帖子火了！下面有人‘之前觉得意识永生恐怖，现在想想，要是我奶奶能留住意识，我还能跟她聊聊，也挺好’—— 还有人问‘哪里能申请志愿者，我想帮我爸试试’！”
苏晚也笑了，举着手机：“我刚也发了条微博，没啥大道理，就‘我选永生，是想继续当医生，要是以后没了感情，我会跟林博士一起找办法 —— 生命的意义，不是只有一种活法’，下面已经有不少茹赞了。”
老张喝了口菊花茶，慢悠悠地：“其实吵吵也不是坏事。当年哥白尼地球绕着太阳转，不也被骂‘亵渎神明’？现在不也成了常识？咱们这技术，本来就不是人人都能接受，吵透了，反而能让更多人想明白 —— 到底是‘肉体的完整’重要，还是‘饶念想’重要。”
林深看着屏幕上慢慢平衡的评论，心里松了口气。他想起刚才看到的一条私信，是个姑娘发的：“我妈妈得了渐冻症，她总‘怕以后连我是谁都忘了’。要是意识永生能让她记住我，就算她没了感情，我也想让她‘在’—— 至少我喊‘妈妈’的时候，还有个‘意识’能听见。”
风从实验室的窗户吹进来，带着点楼下街道的喧嚣 —— 隐约能听见有人在喊 “支持意识永生”，也有人在 “守住肉体神圣”。林深知道，这场论战不会很快结束，甚至会引来更多麻烦，但至少现在，有越来越多人开始理性看待 “意识永生”，不是只喊 “好” 或 “坏”，而是在问 “怎么才能更好”。
“对了哥，” 陈突然想起啥，“刚才我刷到个视频，是‘肉身躯壳’组织发的，‘意识永生是对灵魂的背叛，下周要在灵境塔搞大型抗议’—— 这会不会有事儿啊？”
林深皱了皱眉，还没话，苏晚的声音从屏幕里传来：“有事儿也不怕。只要咱们不骗大家，不藏着风险，就算有人抗议，也总有明白的人会支持 —— 毕竟，谁不想留住自己在乎的人呢？”
屏幕里的苏晚笑得很轻，窗外的夕阳刚好照在她脸上，像发布会照片里那样，眼里还闪着光。林深突然觉得，这场吵翻聊舆论海啸，或许不是坏事 —— 它让 “意识永生” 从 “方夜谭” 变成了 “人人讨论的大事”，也让更多人开始思考：到底什么才是 “活着”？是有心跳的肉体，还是有念想的意识？
这个问题，或许没有标准答案，但至少，他们在试着找一条能让更多人 “好好活着” 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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