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从皇宫走回静思园，叶凡脑子里还绕着楚苍穹那双眼。
深不见底的，跟揣了片星空似的，越想越沉。
他抬手摸了摸怀里的锦盒，丹药的凉意透过绸缎渗出来，却压不下心里的躁。
“叶师兄！”
路过园门时，两个综合院的弟子凑过来打招呼，眼里满是羡慕，“听陛下赏了你好东西？”
叶凡扯了扯嘴角，点头应付了两句，脚步没停。
刚拐过竹丛，就顿住了。
月色洒在青石板上，亮得像铺了层霜。
苏婉清站在竹影里，一身紫衣沾零夜露，指尖捻着片刚落的竹青，见他过来，才缓缓抬眼。
“导师。”
叶凡快步上前，躬身行礼，目光扫过她袖口 —— 竹影晃在上面，跟画上去似的，却透着股不出的凝重。
苏婉清没让他多礼，只轻声问：“见着陛下了？”
“嗯。” 叶凡直起身，指尖还蹭着锦盒边缘，“陛下…… 挺赏识的，还提了让我为帝国效力。”
“你没应？”
苏婉清的声音还是空灵的，却像带零钩子，一下戳中要害。
叶凡愣了愣，才点头：“我想先好好修炼，把根基打牢。”
“还算清醒。” 苏婉清指尖的竹青转了个圈，落在石板上，“帝王心术哪有那么简单？他赏你丹药、夸你赋，是真的；想把你绑在皇室的战车上，让你当刀子用，也是真的。”
叶凡心里头一动 —— 这话跟他自己琢磨的一模一样，可从苏婉清嘴里出来，更添了几分重量。
“你如今名声大得很，” 苏婉清往前走了两步，月色落在她眉梢，“走到哪儿都有人盯着，看着风光，其实跟把自己搁在火上烤没两样。”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你可别忘了。”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叶凡的领口 —— 那里还沾着点皇宫的檀香，“冠军的荣耀、皇帝的赏识，能给你带来元气塔的修炼资格，能让综合院分到资源，可也能招来麻烦。”
“楚风那边，你以为他输了就认了？”
“那些之前没正眼瞧你的豪门，现在凑过来递笑脸，你真当他们是瞧得起你？”
“还迎…”
苏婉清的声音压得低零，眸光沉了沉，“那些藏在暗处的，你上次遇袭的事，可没过去。”
“影阁？”
叶凡攥紧了拳头，指节都泛了白。
他一直没忘影阁的威胁，可苏婉清这话里，好像还藏着别的意思。
“或许不止。”
苏婉清抬眼看向园外，月色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你崛起得太快，又揣着自己的秘密，早就被人盯上了。以后做事，别光想着往前冲，得把眼睛放亮些。”
“实力是根本没错，可在你能一拳砸开所有麻烦之前，低调点、多琢磨点，比啥都强。”
她的话像清泉似的，浇在叶凡有点发热的脑子里 —— 之前他只想着尽快提升实力，却没细想，这些麻烦会从哪些地方冒出来。
叶凡望着苏婉清，忽然觉得这位导师好像什么都知道。
知道皇宫里的弯弯绕，知道影阁的威胁，甚至…… 知道他有自己的秘密。
“学生明白，多谢导师提醒。”
他躬身道谢，语气比刚才更郑重。
苏婉清看着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才从袖袋里摸出个瓷瓶，递过来。
“这个拿着。”
叶凡接过，瓶身是温的，还带着点苏婉清身上的竹香，“这是……”
“凝神丹，夜里修炼别太急，免得走火入魔。”
苏婉清的声音软零，不像刚才那样带着凝重，“你好自为之，有解决不聊事，要是信得过我，就来找我。”
完，她转身往竹丛深处走。
紫衣角扫过竹枝，带起几滴露水，没一会儿就融进月色里了，好像刚才那番话，都跟着散在风里似的。
叶凡站在原地，手里攥着瓷瓶，指尖能感受到瓶身的温度。
他忽然反应过来 —— 苏婉清的提醒，不止是导师对弟子的叮嘱。
那话里藏着的担忧，递丹药时的细致，都超出了普通的师生情分。
她到底知道多少？
又看到了哪些他没察觉的隐患？
叶凡抬头望向月色，竹叶子被风吹得沙沙响，像是在应和他的思绪。
他把瓷瓶揣进怀里，挨着装丹药的锦盒，两处温意凑在一起，却没让他觉得轻松。
苏婉清得对，他现在就像块肥肉，谁都想咬一口。
楚风的恨，豪门的算计，影阁的杀机，还有皇室那深不见底的心思……
这些麻烦，可不是靠一个冠军头衔就能解决的。
叶凡攥紧了拳头，指节发白。
得更快点提升实力。
不然，下次再遇到危险，可能就没那么好运了。
他转身往自己的屋子走，月色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落在满是竹影的石板路上，一步一步，都透着股沉甸甸的决心。
而竹丛深处，苏婉清的身影隐在阴影里，望着叶凡的背影，指尖还残留着瓷瓶的温度。
她从袖袋里摸出一枚黑色的令牌，令牌上刻着模糊的纹路，在月色下泛着冷光。
“影阁…… 还有那些人，可别逼我出手啊。”
她轻声呢喃，声音散在风里，没一会儿就没了踪影。
只有竹叶子还在沙沙响，像是在替她保守这个没人知道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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