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甄珠昨日折了玉兰，今日在学堂就被夫子一顿教训。夫子疼惜薛家百年的玉兰，更不满薛甄珠在学堂附近纵容婢子上树，有辱斯文。
许久不见的抄书责罚又来了。
薛甄珠叹了一口气，驾轻就熟，等连翘准备好笔墨纸砚就开写了。
“我帮三姐姐抄吧。”
薛云裳的声音软软的，薛甄珠挺高心。
“妹妹你怎么来了？不用不用，我很快就写完了。”
这么多忙着督促五妹妹减肥锻炼，和四妹妹接触的时间反而短了。谁叫她长了一张清瘦的脸，身材也是弱柳扶风一般，叫人羡慕。
明明吃的都是差不多，怎么有的人就那么会长。
薛甄珠以为薛云裳会跟自己什么话，可是她只是静静地陪在一边。
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又有些歉意，邀薛云裳一起回去吃饭，她却拒绝了。
“你我最近是不是冷落了四妹妹？她不开心了？”薛甄珠问连翘。
连翘神经大条，摇摇头：“不会啊，四姐一向都这么文静。”
石斛收拾好东西，服侍薛甄珠喝下一盏牛乳睡好了才出来。
“姐睡了？”石斛一出来就被连翘拉住。
石斛没有好气：“睡了。你想什么？”
“好姐姐，我还是不明白，你为什么不让我。”连翘方才想要自己看到四姐在玉兰花树下哭泣的事，被石斛一个岔给打过去了。
虽然不情愿，但是看她给自己使了眼色，她只好四姐没有什么异常。
“你是三姐的人还是四姐的人？”石斛问。
连翘几乎要举手起誓：“当然是三姐的人。这还用。”
“我看你是四姐的人。”石斛拉着她到僻静处。
“石斛姐姐，你这是要冤枉死我。你不会在姐面前也这么吧？”连翘不干了。
“你也担心有人在姐面前胡，误导姐。那你怎么自己在姐面前乱，误导姐呢？”石斛总是清醒一些。
连翘虽然直率些，但不是真傻，她嗅到事情的严重性：“我什么了？”
“四姐想让你的话，是她亲口告诉你的？还是你自作主张想要的？”石斛提醒道。
“四姐和赵姨娘是什么关系，你这么快就忘记了？”
连翘心里一惊，只想着三姐和四姐近日交好，是姐妹情谊，便没有多想。
“顺着主子，讨主子欢心是最容易的事。我们长久地待在姐身边，不是哄着她高心，得是她的耳目是她的左膀右臂。你别搞错了。”话得很重，连翘这个大丫鬟平日里没有谁敢这么对她话。石斛语气严厉，几乎算是训斥了。
“石斛姐姐，我错了。是我不对，我再不敢了。”连翘知错就改，差一点可怜四姐就成了别饶传声筒。
“你也不想想，为什么那么巧，你就撞见四姐在那里哭。你就心里断定她是为了姐而不安。为什么？谁告诉你的？你揣度四姐的心思来报给姐，不是把自己的喜好心软来左右姐的判断吗？”石斛还是很生气。
连翘想起来接连几次都碰到月衫，或是看见月衫和别人话，话的内容都是关于四姐羡慕五姐可以和三姐一起玩的。
她在不知不觉之中被暗示了，心里种下了四姐对三姐一片真心却被忽略的种子。
连翘真想扇自己两个大嘴巴，石斛眼疾手快扯住了她。
“干什么？姐已经睡下了，安静点。”
连翘生自己的闷气，无处发泄。
“罚你今替我守夜。”石斛见她内疚心软了。
“好。石斛姐姐你放心。”连翘要送石斛回去，被她拒绝了。
“好好照顾姐。”
“知道了。”
薛甄珠醒来一无所知，只道又做了一个好梦。
去给母亲请安，一进门王夫人就笑了：“今儿不用姐姐叫，也能自己起来了？比明玉都早。”
母亲起明玉，薛甄珠一捂嘴，糟糕，早上醒来迷迷糊糊忘了去找姐姐一起来了。
王夫人疼爱她，张罗着让人布置早饭：“花开了也不是就到了春暖的时候，心倒春寒。你还是多穿些。”
薛甄珠点点头：“连翘会记住的。”
“你呀。”
“是吧，连翘？”薛甄珠一回头，连翘点头如捣蒜。
王夫人今戴了一支翠绿的玉簪，和头上细的珍珠搭配着，像极了绿树玉兰含苞的样子。薛甄珠喜欢得不得了，在王夫人怀里打滚，伸手去摸那些的星星点点的花苞。
“你喜欢？”王夫人纵着她。
薛甄珠问：“母亲为什么不戴花？那支彩色碧玺的簪子就很好看啊。”
王夫人招招手叫徐妈妈找出来：“你的这个？”
“是呀。”
王夫人不想戴，这是早年间薛英送了赵姨娘夜明珠顺带手给带回来的。
“花儿朵儿的太招摇，为娘现在就适合素净一些的。你要是喜欢，就送你了。”
薅羊毛不是薛甄珠的本意，可是送到眼前的好东西，不收也对不起自己。
更何况母亲曾经过，长者赐不敢辞。
薛甄珠麻溜地就接过来，还嘴甜地：“母亲本就生的好看，戴什么都好看，都不需要花儿朵儿了。”
薛甄珠得那么顺溜那么自然，好像条件反射一般。好像这样的情景总是一再上演，王夫人对薛甄珠的宠爱总是没有止境。
就让自己也成为一次被无条件宠爱的女儿吧。薛甄珠体内这个冰冷的灵魂觉得暖暖的。
甜甜的薛甄珠也让王夫人觉得很幸福。
“你这一张嘴，就是哄我要那上的月亮，我都给你摘下来。”
不一会儿薛明玉也到了，让丛兰捧着一个匣子给王夫人。
“快拿过来我瞧瞧，是什么好吃的？单给母亲不给我的。”薛甄珠笑闹着。
“你这个馋猫，这是三阳椿做的养生丸药，又不是什么零嘴。”薛明玉让丛兰揭开盖子给她看。
“三姐，咱们大姐几时得了好吃的东西不是给您拿来，最疼您了。”丛兰捧着匣子温柔地道。
“那还差不多。”薛甄珠确认过了真不是什么好吃的，只是些黑乎乎的丸药，还有淡淡的药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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