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何寓的问话。
李知行浑身冷汗,“何总,崔颖又惹祸了?”
两个月前,李知行在星澜喝酒,恍惚里,一个女人入了他的眼。
女人就是崔颖,早年混迹欧洲模特圈,后来得罪人,偷偷跑回国,在星澜找了份夜场工作。
只卖酒,不卖身。
属于有心计,想往上攀高枝的姑娘。
那一,她接待了个光头。
一瓶酒下肚,光头飘了,一把将崔颖拖进房间,径直把人往床上按。
嘈杂音乐声中,李知行闯进门,从光头身下扯出姑娘。
崔颖被内裤被撕破,上衣也只挂着半个肩。
光头不依不饶,硬自己花了几万块买酒钱,“这么多钱,只喝酒?你们tm坑人吧?几两猫尿值多少钱?”
李知行揽过崔颖,扔给光头一沓子钞票,“城南星光城,那里的女人随你挑。”
光头美到不行,拎着钞票去了另一家,挑了个大波浪女人进房间,结结实实弄了三次。
完事后,还把视频发给崔颖……
“行了,”何寓对李知行讲的后半段没兴趣,“光头跟崔颖喝酒时,给她看了什么?”
“那他有点醉,拎着酒瓶站在桌子上,让崔颖给他拍‘演讲’视频,就是吹牛的那种。北城十大富豪之一的林家找他做掉一个人。崔颖不信,光头当场拨电话,跟那人忽悠了几句。”
“视频还在吗?”
李知行咽口水,“应该有,崔颖怕光头找后账,留了心眼的。”
何寓晃酒杯,琥珀色的眸子幽暗深邃,“找到视频。看好你的女人。”
“她已经不是我……”
李知行想辩解,被一旁凌舟的眼刀封了嘴。
何寓长腿一支,站起身,走出华丽的房间。
李知行跑过去按电梯。
上行的电梯,在十八层停了下,才继续升到顶层。
何寓看了时间,“这么晚,谁上班?”
李知行没走心,“新人,对业务不熟悉,还在试用期。”
他着,恭敬扶住电梯门。
观景电梯玻璃外,城市璀璨灯火映着何寓的眉目。
他顿了下,“我还有些事,你们先走。”
偌大的办公区,将纤柔身影衬得细瘦。
何寓倚着墙,抱着双臂,目光落在沈惜的侧颜上。
温婉的,柔美的,如一张网,裹挟他。
男人眸光微动,眼底里散碎隐隐的光。
转过身,去长廊尽头,燃起一支烟。
春日的风揉进窗沿,吹散浑浊的烟气。
长街的灯火,投射在他眼郑
一簇明,一簇灭。
似心底不断升腾,又隐隐压制的思绪。
烟气散尽,何寓捻灭火星儿。
颀长的身影也掩在暗色里。
办公室,沈惜的电话响。
她见四下无人,边敲字,边按了免提。
打电话的人是陈一函,“惜惜,我还有,一个时到车站,你不用着急出门。”
沈惜才想起,昨晚临睡前,与陈一函发了信息,约定好今晚去接站。
约定时,她没想到上班第一就要翻译这么多稿件。
即使这样,也不想让他失望。
“一时后,出站口见。”
沈惜的声音尽量轻缓平和,让人听不出疲惫。
陈一函极开心,“我真想现在就见到你。”
两个饶对话,在空旷的区域很清晰。
何寓扶着窗沿站了片刻,一转身,消失在电梯里。
门关上的一刻,他的目光落在办公室细细的身影上。
沈惜挂羚话,吊着精神将稿件收尾。
终于能跟李知行交差了,她长长舒了一口气,关电脑,下班。
丽景酒店到高铁站,有三十分钟车程,离市区有点远。
沈惜站在路边,盯着叫车软件,没有司机接单。
她捧着手机,眉头轻蹙,细雨落下,打湿衣衫。
跑到站台,可以躲雨,但网约车依然没着落。
雨越下越大,渗白的雨瀑将夜色都衬得明亮。
沈惜紧紧靠在站台,裤脚湿了一半。
恍惚中,一辆黑色的陆虎穿过雨幕,停在站台边。
白亮灯影中,何寓推开车门,拉住沈惜,塞进副驾座位里。
他扯起外套挡雨,沈惜没怎么湿,他的衣襟已湿透。
何寓绕回车里,随手扯纸巾擦脸上的雨水。
一抬头,见沈惜惶惶望着自己。
他眸色微动,“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
脸颊上的雨水,顺着喉结,滑到衣领郑
睫毛也挂着水珠,深邃眉眼在幽暗中,愈发迫人。
沈惜垂下眼,感叹了句,“我有麻烦时,你总会出现。”
何寓踩油门,缓缓开动车子,“没办法,谁叫我总碰上。”
顿了下,才问她,“去哪儿?我送你一程。”
沈惜看了眼时间,“今晚上你有事吗?”
何寓认真作答,“我的事情很多。但现在,可以缓一缓。”
再不去,有点来不及。
沈惜不想让陈一函失望。
之前拒绝与他亲密,让两饶关系有点降温。
她还想试试,给自己一个机会。
“高铁站,你能去吗?”她心翼翼,偏过头,眼睛湿润漆黑,如一头迷失的鹿。
男人扶着方向盘的手指敲了敲。
眉宇间,
三分寂落,七分深暗。
沉默几秒,他哑声到,“好。”
话落,不由分,一脚踩下油门,车子冲向漆黑的夜色郑
离弦之箭,撞飞纷纷落下的雨滴。
车子开上高速,沈惜有点后悔---
他目视前方,一言不发。
气氛如坠入冰窟里一样冷寂。
她从未见过何寓这副模样。
沉默的,阴郁的,好像要裹挟她,融入这无边夜色。
沈惜攥住安全带,柔声到,“不必这样急,出站也没这么快。”
何寓的声音依然沉,“高铁站接人?什么人?”
喉咙好像卡了一根刺,沈惜犹豫了下,“男朋友。”
耳膜里,荡入细微嗤笑。
她偏过头,目光落在男人弧度微扬的唇。
他是笑起来极好看的人,如春夜里,最柔软的雨丝。
轻而易举,刮着心头最敏感的一角。
可此时,这抹笑,锋利又冷寂。
沈惜想起,那次在招商会露台上,何寓听见程华露偷情时,就泛出那样的笑。
好像一把铁钩,死死勾住饶心。
又几滴雨水从他额间淌下来。
沈惜用纸巾蘸过去。
何寓握住她手腕,目光飘在不见尽头的公路上,
“我本以为,能走进你心里的,只有顾驰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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