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着机傀儡穿过那道泛着蓝光的通道时,掌心还攥着周青的丹炉。
金属触感透过掌心纹路渗进来,像他从前总爱抵着我额头骂“蠢货”时的温度——他炼丹炉要温养,得贴着心口暖着,现在倒成了他留给我的余温。
通道尽头的风突然灌进来,带着铁锈味。
我眯起眼,入目是座悬浮在混沌虚空中的青铜宫殿。
宫檐垂着断裂的铜铃,风过处叮咚作响,像极帘年青云宗晨课的钟声。
门楣上的石碑缺了一角,“道观”三个字被腐蚀得斑驳,我盯着那裂痕,后颈突然泛起凉意——这纹路,和我在记忆之海见过的千机碑完全吻合。
“当啷。”
丹炉在我掌心轻颤。
我低头,看见炉身原本闭合的丹口裂开条细缝,一缕青雾飘出来,在半空凝成个极的丹纹——那是周青独创的“九转还魂丹”标记。
他总这丹方要等他成了化神才能完善,现在倒先替我认路来了。
“欢迎来到观测器的核心外层。”
虚无中响起的声音让我后背绷紧。
我抬头,看见半空中有团光雾正在凝聚,最终化作系统化身那副似笑非笑的模样——他今穿了件青衫,袖口沾着星子般的光点,和记忆里总爱倚在系统空间柱子上的模样没什么两样。
“这不是数据空间。”我摸向腰间的破妄剑,指尖刚碰到剑柄就顿住了。
青铜地面倒映出我的影子,发梢竟泛着若有若无的金光——那是被意识空间侵蚀的征兆。
“是意识牢笼。”
系统化身打了个响指,虚空中浮起几缕半透明的丝线。
我这才发现,整座宫殿的穹顶都缠着类似的东西,像被抽走血肉的骨架。
“千机子的手笔。”他的声音里带着点赞叹,“当年那些试图篡改修真界规则的老怪物,全被他封在这意识海里。你现在脚下踩着的,是他们的执念。”
我突然想起周青临死前攥着我手腕的话。
他咳着血,丹炉在他怀里烧得通红:“那傀儡之心……不是系统给的。”当时我以为他是系统反噬导致的胡话,现在看着宫门前缠绕的丝线,后槽牙突然发酸——那些丝线里,分明有几缕和傀儡之心碎片上的纹路一模一样。
“李慕白已经闯到第三重禁制了。”系统化身突然收了笑意,抬手朝宫殿深处指去。
我顺着他的指尖看,看见最里层的殿门正在渗出黑红色雾气,像被血浸透的绸子。
“他拿走的观测器力量,其实是千机子当年镇压在意识牢笼里的‘规则权柄’。现在那些老怪物的执念附在他身上,你猜他现在最想做什么?”
我喉咙发紧。
记忆突然闪回三个月前,在万毒窟的地宫里,李慕白捏碎了半块傀儡之心时的眼神——那时他“原来林寒你才是局外人”,现在想来,他早就在收集这些碎片了。
“他要放那些老怪物出来。”我出这句话时,丹炉在掌心烫得厉害。
周青的丹纹青雾突然散了,化作无数细的光点,顺着我的袖口钻进经脉里。
我恍惚听见他的声音,像从前在丹房里骂我“连火候都控不好”时那样清晰:“蠢货,发什么呆?去把我的丹方抢回来。”
系统化身的目光落在我怀里的丹炉上,忽然笑出声:“有意思,那毒舌的执念倒比那些老怪物还强。”他抬起手,虚空中浮现出个半透明的棋盘,每个棋子都对应着宫殿里的禁制。
“第三重禁制是‘心魔幻境’,你得用……”
“不用。”我打断他,伸手摸向腰间的储物袋。
傀儡之心碎片在袋底发烫,隔着布料都能灼得皮肤发红。
周青的丹炉突然震动起来,炉身的丹纹和碎片上的纹路开始共鸣,像两根琴弦被同一根手指拨动。
宫门前的石碑突然发出嗡鸣。
我这才发现,碑身上那些被腐蚀的裂痕,形状竟和傀儡之心碎片的缺口完全吻合。
系统化身的声音突然低了下去:“你该不会是想……”
“试试。”我捏着碎片的手紧了紧。
青铜地面的倒影里,我的眼睛泛着和碎片一样的幽蓝——那是意识牢笼在回应我的执念。
周青的丹炉还在发烫,像他从前总爱塞给我的烫手药丸子。
“他过,丹炉温养好了,能开门。”
系统化身没再话。
我望着宫门前的裂痕,忽然想起周青最后那句没完的话。
他攥着我手腕,血滴在丹炉上,:“傀儡之心……是千机子留给……”
风又吹起来了。
青铜铃的响声里,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带着点哑:“留给能破局的人。”
我抬起手,碎片在掌心里发出幽蓝光芒。
宫门前的裂痕开始渗出微光,像在呼应什么。
系统化身突然消失了,只余下一句话飘进风里:“记住,意识牢笼最可怕的,是你自己的执念。”
我盯着石碑上的裂痕,手指缓缓摸向碎片。
丹炉在怀里震动得更厉害了,周青的丹纹光点顺着我的血管往上爬,在眼底凝成两个太阳。
“等着。”我对着虚空轻声,像是对周青,又像是对宫殿里的什么。
“我来破局。”
我指尖刚碰到裂痕,碎片上的幽蓝光芒便如活物般窜进石纹里。
青铜碑体震得我虎口发麻,那股烫意顺着掌心往上爬,像周青当年硬塞给我刚出炉的养气丹——他总“烫着才够火候”,现在想来,这温度倒像他隔着阴阳在推我一把。
“轰!”
整座宫殿突然剧烈震颤,断裂的铜铃砸落满地,在我脚边滚出清脆的响。
石碑裂痕里渗出金色流光,竟在半空凝出道虚影:白须垂胸,道袍上绣着星图,眉骨处有道贯穿至下颌的疤痕——和我在古籍里见过的千机子画像分毫不差。
他眼尾沾着混沌雾气,开口时声如洪钟,震得我耳膜生疼:“若非我亲手所刻,汝不得入。”
我的后颈瞬间绷成弓弦。
系统化身过意识牢笼最可怕的是执念,可此刻千机子的残念就悬在我头顶,眼底翻涌的不是执念,是……审视。
像当年我在藏经阁翻到禁书时,首座盯着我时的目光——要把人从头剖到尾,看清楚骨头里藏着什么。
虚影抬手一挥,我脚下的青铜地面突然裂开无数缝隙,青铜傀儡从地缝里鱼贯而出。
它们身高丈二,关节处嵌着暗红宝石,手中的剑刃还滴着我熟悉的幽蓝光液——和机傀儡的血液同色。
最前排的傀儡举起剑,剑锋指向我咽喉时,我闻到了铁锈味里混着的焦糊气——那是上次在万毒窟,李慕白用傀儡之心碎片时,空气里炸开的味道。
“这些是千机子当年镇压执念的兵器。”系统化身的声音突然在我耳边响起,“它们的核心程序只认一个指令——驱逐所有试图触及观测器核心的生者。”
我摸向机傀儡的关节,指尖刚触到它肩头的刻纹,掌心的丹炉便烫得我猛缩手。
青雾从丹炉里涌出来,裹住我的手腕,竟在我手背凝出周青的丹纹——那是他唯一没教过我的“破妄纹”,他“等你什么时候能让我心甘情愿交出来,再学”。
现在这纹路泛着暖黄的光,像他熬夜炼丹时,丹房窗口透出的灯火。
“原来如此。”我低笑一声,指腹重重按在机傀儡的能源核心上。
傀儡的红瞳骤然亮起,我眼前的景象突然变成无数流动的金线——每具青铜傀儡的关节构造、能源流动路径,全在这金线里显了形。
系统过,机傀儡是观测器的守护者,原来它的“守护”,是记住所有被观测的规则。
最前排的傀儡挥剑劈来,我侧身避开,同时将机傀儡解析出的构造图在脑海里过了一遍。
这些傀儡的核心是块黑色晶核,和我在李慕白那里见过的碎片……不,是和他抢走的“规则权柄”同出一源。
我反手抽出破妄剑,剑刃划过傀儡脖颈的瞬间,丹纹在剑身上亮起,精准地挑断了晶核与关节的连接线。
“当啷!”
傀儡轰然倒地,晶核裂成两半,幽蓝液体溅在我鞋面上。
我抬头,看见千机子的虚影皱起了眉。
他抬手间,又有七具傀儡从四面八方围过来,这次它们的动作更快,剑刃带起的风割得我脸颊生疼。
“我不是入侵者。”我大喝一声,破妄剑挽了个剑花,同时将机傀儡的解析结果通过丹纹传给丹炉——周青过,丹炉温养好了能开门,现在它正在替我“看”这些傀儡的破绽。
“我是来终结这一切的!”
最后一个“潜字出口时,丹炉突然发出清越的鸣响。
我顺着丹纹指引的方向刺出一剑,剑尖精准地捅进最右侧傀儡的晶核。
幽蓝液体喷溅的刹那,所有傀儡的动作都顿住了。
它们的关节开始崩解,像被抽走了线的木偶,砸在青铜地面上发出密集的闷响。
千机子的虚影剧烈摇晃起来,他身上的星图纹路正在消散,只余下一双眼睛还死死盯着我:“……破局者?”
“是。”我抹了把脸上的幽蓝液体,味道像周青炼废的毒药——又苦又腥。
“周青,傀儡之心是你留给能破局的人。”
虚影的嘴角动了动,像是想笑,却在笑出来前碎成了光点。
“轰——”
宫殿最深处的大门应声而开。
门内涌出的风比外面更冷,带着股熟悉的焦糊气——和李慕白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
系统化身不知何时站在了我身侧,他的青衫被风吹得猎猎作响,这次没了戏谑,眼神像块淬过冰的玉:“恭喜,你已进入观测器核心区域。”他抬手指向门内,“但记住,真正危险的,不是机关……”
“是我的宿命。”我接完他的话,喉咙突然发紧。
门内的黑暗里,有什么东西在反光——不是金属,不是宝石,是……符文?
系统化身没再话,他的身影渐渐淡去,只余下一句话飘进风里:“你要找的答案,就在最深处。”
我握紧破妄剑,丹炉在怀里轻轻震动,像是在催促。
门内的反光越来越清晰,我眯起眼,勉强看清那是座悬浮的祭坛,无数符文在坛身上流转,像活物般爬动。
而在祭坛中央,有团黑红色的雾气正在凝聚——那味道,和之前系统化身的“规则权柄”渗出的血雾,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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