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听好。”此刻,敦德拧着手腕,盯着乞丐们的黑漆漆的脸,“焱三十,敦德,今就在这里,让你们好好明白,做饶道理。”
他踏步上前,董东有意与他过过招,但是被冷静的登拦住。
而就在此时,人群的最后,视线被黑暗掩盖的地方,传来一声轻蔑的耻笑:
“你的话真幽默,可以搭戏台唱丑角了。”
“嗯?!”
话音传来,在场众人无不脸色生变。乞丐们明显精神一振,敦德侧脸眯起眼,而在不远处已经站起来的醉尘乡,忽然若有所察,旋即慢吞吞坐了下来。
馆长和令光同能够依稀辨认一个步履不稳的人形,慢慢朝那边走去。乞丐们纷纷给此人让道,随着人群散开,灯光倾洒,却见来者竟然,还是个乞丐。
见到此人模样的敦德,顿时心中怒火升起。
那人形貌破烂苍老,手中端着一只盛着窝头的破碗,甚至比其他乞丐更加邋遢。他一步步走过来,停在了敦德的面前。
敦德能够闻到一股异味,伸手捂住鼻子。而老乞丐却慢悠悠地开口了,仍是低着头:“这是老叫花的穷人馆找你们的闲事,和这个朝云街埠,半毛钱没关系。”
“你,你胡……”后面管理人仍在高呼。
敦德对这群肮脏的乞丐,已经忍无可忍。他咬了咬牙:“好,好。不管是哪边的人,我要好好收拾你们才校”
“这事可要分辨明……”
老乞丐话没完,敦德的拳头已经呼啸而来,转眼逼近面门。
老乞丐用舌头舔了舔黄牙,表情和身态,顿时如同上弦的弓,骤然一紧。
就在拳头打到的瞬间,老乞丐如同仰倒一般,轻飘飘地向后掠过,仅靠脚跟在地面打了个圈,稳稳站住。
“好……仙人转!”后面的乞丐们爆发喝彩声。
敦德眼见一击不中,凌厉的招式上手,左右开弓。而眼看这等攻势,老乞丐后撤半步,将破碗往怀里一揣,两手摆开鹤形!
左右双拳袭来,老乞丐不急不徐,仿佛已经洞见他的下一招的走势,两臂交错,如同柔软的丝带,格住攻击的同时,两肘巧妙一扭,竟是卸去了敦德的力道。
形意相随,真气外放。敦德诧异之际,忽感到一股力量回返,在他的手臂里几经扭曲,最后在他胸腔陡然一震。
能够听到体内发出鼓鼓的闷响,敦德站立不稳,刚要向后摔倒,却被老乞丐一把拽过去,反而要向前倾。
同时,他一臂托住敦德胸膛,旋即迈开八卦步绕到敦德侧身。右臂拍在敦德后背,两臂呈夹子状,不等敦德反应过来,忽然感到一股力量将他拔地而起,在空中旋转两圈,最后重重摔落在地。
这一招行云流水,让在场众人大为惊叹。异乡众人见到敦德大人不敌,不由得骇然。
老乞丐转过头,抽空教育其他乞丐:“八仙过海步,揉云掌。老叫花表演,你们看。”
敦德很是没面,他一跃而起,拳腿齐出!
老乞丐并不意外。他居然还背对着敦德,一边化招,一边娓娓道来:
“下盘同理……八分力道在左腿,右脚直取大腿根……”
同时,他如同闲庭信步一般,微微侧身接住后面的一拳:
“右后来拳左手探,右肘上顶身后靠……反之同理。”
老乞丐如同要坐椅子一样,直挺挺向敦德怀里靠去。而此时两腿同时发力,如同旋钮一般,上盘牢牢锁住敦德半身,敦德失去重心,再度被摔在地。
“这还是八仙过海步……然后之后这是问风靠……”
又是一招奇诡而玄妙的身法,敦德即便有意反击,在老乞丐密不透风的锁、扣、扭、挡之下,居然毫无可乘之机。
“这是白鹤洞明拳……这一手,是冲虚五推功……”
交错二三十回合,敦德完完全全成了现场教学的道具。老乞丐武功全然在他之上,即便凭靠独特的赐福,他受伤不多,但是被死死拿捏,他现在只想逃走。
而相同地,老乞丐也察觉了敦德异于常饶所在。
“你们,来,帮忙!”
敦德情急之下,也顾不上面子,恼怒地冲后面的异乡斗士大喊。斗士们如梦初醒,眼前这个老乞丐虽然单打独斗占尽上风,但是毕竟双拳难敌四手!
登董东蓦地一惊,但是他们看到老乞丐淡然的眼色,动了动嘴,但没有立刻号召。
此时,老乞丐似乎十分尽胸打完一套武功,身躯如同倾斜的枯枝一样,微微一歪,随即太极推手自腰部打出,敦德瞬间朝那些异乡人飞了过去。
同一瞬间,就在斗士们靠近之际,一条青色竹棍凭空而现!
“打狗……五行风。”
临身之刻,竹棍顿时如同灌了千斤铅石,随着他轻飘飘一推,棍棒横扫而出,遇之不能挡,一众异乡人纷纷被扫飞,拍进了比武馆的大门。
顿时,能够听到比武馆中发出一阵呼声。
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老乞丐一拍竹棍,瞬间竹棍飞入破袖当中,不见踪影。他转身向乞丐们一挥手,众人见到手势,立刻纷纷听命,收拾家伙离开。
不远处的馆长和令光同,看着眼前这一幕,已经惊讶得无以复加。
乞丐们慢慢离开,老乞丐走在最后。他冲着身后淡淡地:“老叫花在这里留话:有怨报怨,有仇报仇。想要报仇,找老叫花的穷人馆来。熙熙攘攘,利来利往。穷人穷身,富人缺心。”
最后几句好似要唱出来一般。他不愿多待,旋即跟上其他乞丐的步伐,昂首而去。
而就在经过街角时,老乞丐的目光似乎与馆长三人短暂交会。他瞥了一眼靠在墙角的醉尘乡,似乎哼了一声,大步经过。
醉尘乡仍然没有过多留意。他感应到冲突圆满解决,慢悠悠站了起来,兀自朝家走去。
顿时,刚刚还无比热闹的街道,此刻却只剩下面面相觑的馆长和令光同。
“这……”馆长听着比武馆内发出的哀嚎,一时间也不知道下一步该如何做。今晚的一切都太突然了些。